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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1/3页)
所以我与叶先生这一次的聚会,不仅没能畅谈,而且也没有留下一张纪念的相片,而谁想到这竟然是我与他的最后一次见面了。叶先生曾经写过一篇使人极其感动的散文,题目是《我是一支粉笔》。这实在是他自己最好的写照,不需要任何光华和彩色,而却为师友和同学们默默地做着一切的服务。就我个人而言,我对他最感到愧欠的是他虽然把我看成姐姐,但我却因生性拘谨,从没有做出真正把他看成弟弟的回应。
我在挽许世瑛先生的七言长诗中,曾写过“死生亲故负恩深”一句诗,这句诗可以说恰好表达了我现在悼念台大这几位师友的一个整体的心情。我年纪老大以后,虽然比以前疏放得多了,但无论用言语或文字,我还都是一个拘谨而怯于表达的人。而我对师友们的感念,却是一直永铭于心的。
这些年,我虽然遭遇了一些不幸,但从我一开始教书,学生就都对我非常好,不管是大陆的学生还是台湾的学生,真的是对我非常好。这里我要说说一位叫陈槐安的学生。
陈槐安是台湾本省人,家在台南,他自己在台北租了房子住。他很小就没有母亲了,继母对他很不好。那时我的两个女儿言言和小慧还很小,他就常常到我家里来,想要感受一下母亲跟小孩的感情,这样就熟了起来,有的时候他还带着我的两个女儿出去玩。以前我不大知道他的身世,后来他才告诉我他从小没有母亲,他到我这里感受到了母亲的感情。后来他就一直管我叫妈妈,这个学生很奇妙,如果在同学面前,他不敢叫出声来,只是把嘴一闭,然后张开,做出发“妈妈”声音的口型。有一天他打电话跟我说:妈妈,我在院子里种了一棵树,你来看看吧。我说你种的树多大多高,他说跟我一样高。他已经是大学的男生,我以为他种了那么高的一棵树呢。我去了一看,是一棵小小的树,他竟然把自己想象成一个那么小的小孩子,一个需要母亲呵护的小孩子。
那时我在台湾大学、淡江大学、辅仁大学三个大学教书。我先生还在二女中汐止分部教书,不能经常回来,家里就是我带着两个女儿,还有我父亲。台湾常常有大台风,有一天晚上又是刮起了狂风暴雨的大台风,陈槐安黑更半夜地冒着大风大雨跑来了。风雨之中,忽然间我听见外面有人叫门,我赶快打开门一看是他,我就说他:这么大风大雨的你还往外跑。他说这么大的狂风暴雨,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他不放心,来看一看我家有什么事。他真的是对我很好,他是把我当作母亲一样看待的。
那时我每天都是搭公共汽车去上课,每天中午或是下午下课的时候,公共汽车都很挤,没有座位,陈槐安就算好了我下课的时间,提前到前边几站上车先占一个位子,等到我上车他就把位子让给我坐,这对于当时瘦弱而又劳累的我是很有用的。台湾的男学生都要服兵役,他去服兵役的时候,到南部的一个地方受军训,放假的时候,他还是跑回来到我家里来看我们。有一次台湾也是刮起了大台风,引起了水灾,从台南到台北中间的路都不通了,火车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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