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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1/3页)
哈佛大学是东一块西一块的,有一个主校区,总图书馆和主要办事机构都在这一带。其他院系都在不同的地方,中间隔着一条条的大马路,而且是交通非常繁忙的马路,行人过马路时真的是很危险。1966年我刚到哈佛大学的时候,他们刚刚动工修建一条走汽车的地下通道,当时的路况更是乱七八糟的。到1968年我要走的时候,地下通道就已经修好了,来来往往的汽车都到了地下,上边铺了一大片草坪。那时我已经把我先生接出来了,两个孩子也都在一起,我们就另外租了房子住。从我住的地方到学校去,正要经过这一片已经铺好的草坪,当你走在草坪上的时候,有一种很从容、很轻松的感觉,不用像以前那样,还得紧张地注意来往的车辆。因为那一阵子整天都在讨论我回不回台湾,要不要留在哈佛这些事情,那天我从家里到学校去,路上还是想着我去留的问题,经过这片草坪,看到秋天的落叶,觉得我就像这落叶到处飘零,先生女儿在这边,老父亲在台湾,哪头我都不愿放下,我究竟应该到哪里去?所以说“又到人间落叶时,飘飘行色我何之”。这些诗句就从我的脑子里跑出来了。
这三首诗我只讲两首。第一首我说“又到人间落叶时,飘飘行色我何之”,1967年我那两首词《菩萨蛮》和《鹧鸪天》也写到红叶,也是秋天。现在又是秋天了,又是红叶飘落的季节。就好像我在海外,总是过着飘零的生活。何之,就是何往。我要到哪里去?哈佛不是我的家,也不是我的故乡。我现在要回到的台湾,也不是我的故乡。“曰归枉自悲乡远”,“曰归”是《诗经》上的句子,“曰归曰归,岁亦莫止”,是说,回家吧,回家吧,这一年快要终了了。这里我是说我也想回家,可是“枉自悲乡远”,我觉得我的故乡北京那么遥远。在台湾当然根本不敢想回北京,不用说回北京去,就是连信也不敢写;现在虽然到了美国,可还是不敢回去,因为大陆已经是“文革”了,所以我说“曰归枉自悲乡远”。“命驾真当泣路歧”,“命驾”就是准备驾一辆车,我说我就像杨朱对着一个歧路哭泣,因为我不知道我往哪里去。“早是神州非故土,更留弱女向天涯”,这里是说我带着两个女儿来到美国,而现在我要把她们留在国外,自己要走了。“浮生可叹浮家客,却羡浮槎有定期”,是说我是个漂泊的浮家在外的人,反而羡慕《博物志》上说的那个乘浮槎离家又定期回去的神话人物了。
第三首是写给海陶玮先生的。“临分珍重主人心”,表示我对主人海陶玮先生的感激之意,“酒美无多细细斟”是说我跟海先生的合作研究已接近尾声,因为海先生研究的陶渊明以饮酒为名,所以用“酒美”来比喻。“案上好书能忘晷”是说哈佛燕京图书馆藏书丰富而且阅读方便,使人读而忘倦。“窗前嘉树任移阴”是说窗前嘉树美景与光阴推移之快。“吝情忽共伤留去”,这里用的是陶渊明“曾不吝情去留”的句子,说明海先生反复挽留而我坚持回去的去留之争。“论学曾同辩古今”是说我与海先生在研究讨论中建立的真诚友谊。“试写长谣抒别意,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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