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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1/3页)
来两碗多放剁辣椒的!"
"好咧——,只怕会辣得你兄弟肚脐眼痛!"
"我肚脐眼痛,姐子你给治?"
"放屁."
"女老表!一碗米豆腐加二两白烧!"
"来,天气热,给你同志这碗宽汤的.白酒请到对面铺子里去买."
"芙蓉姐,来碗白水米豆腐,我就喜欢你手巴子一样白嫩的,吃了好走路."
"下锅就熟.长嘴刮舌,你媳妇大约又有两天没有喊你跪床脚、扯你的大耳朵了!"
"我倒想姐子你扯扯我的大耳朵哩!"
"缺德少教的,吃了白水豆腐舌尖起泡,舌根生疮,保佑你下一世当哑巴!"
"莫咒莫咒,米豆腐摊子要少一个老主顾,你舍得?"
就是骂人、咒人,胡玉音眼睛里也是含着温柔的微笑,嗓音也和唱歌一样的好听.对这些常到她摊上来的主顾们,她有讲有笑,亲切随和得就像待自己的本家兄弟样的.
的确,她的米豆腐摊子有几个老主顾,是每圩必到的.
首先是镇粮站主任谷燕山.老谷四十来岁,北方人,是个鳏夫,为人忠厚朴实.不晓得怎么搞的,谷燕山前年秋天忽然通知胡玉音,可以每圩从粮站打米厂卖给她碎米谷头子六十斤,成全她的小本生意!胡玉音两口子感激得只差没有给谷主任磕头,喊恩人.从此,谷燕山每圩都要来米豆腐摊子坐上一坐,默默地打量着脚勤手快、接应四方的胡玉音,仿佛在细细品味着她的青春芳容.因他为人正派,所以就连他对"芙蓉姐子"那个颇为轻浮俗气的比喻,都没有引起什么非议.再一个是本镇大队的党支书满庚哥.满庚哥三十来岁,是个转业军人,跟胡玉音的男人是本家兄弟,玉音认了他做干哥.干哥每圩来摊子上坐一坐,赏光吃两碗不数票子的米豆腐去,是很有象征意义的,无形中印证了米豆腐摊子的合法性,告诉逢圩赶场的人们,米豆腐摊子是得到党支部准许、党支书支持的.
吃米豆腐不数票子的人物还有一个,就是本镇上有名的"运动根子"王秋赦.王秋赦三十几岁年纪,生得圆头圆耳,平常日子像尊笑面佛.可是每逢政府派人下来抓中心,开展什么运动,他就必定跑红一阵,吹哨子传人开会啦,会场上领头呼口号造气氛啦,值夜班看守坏人啦,十分得力.等到中心一过,运动告一段落,他也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嘴巴又好油腻,爱沾荤腥,人家一个钱当三个花,他三个钱当一个钱吃.来米豆腐摊前一坐,总是一声:"弟嫂,来两碗,记账!"一副当之无愧的神气.有时还当着胡玉音的面,拍着她男人的肩膀开玩笑:"兄弟!怎么搞的?你和弟嫂成亲七、八年了,弟嫂还像个黄花女,没有装起窑?要不要请个师傅,做个娃娃包靠!"讲得两口子脸块绯红,气也不是,恼也不是,骂也不是.对于这个白吃食的人,胡玉音虽是心里不悦,但本镇上的街坊,来了运动又十分跑红的,自然招惹不起,自给吃还要赔个笑脸呢.
每圩必来的主顾中,有个怪人值得特别一提.这人外号"秦癫子",大名秦书田,是个五类分子.秦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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