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雾栖大泽(十六) (第2/3页)
?可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不,”丁若水忽然拉住他的袖子,“他不是被咬死的。”
春谨然骤然停下脚步,愣了神。
“他身上没有致命伤,最严重的伤口在右脚脚踝,被啃得几乎见了白骨,但也不足以致命。可他双颊凹陷,嘴唇皲裂,我想他应该是脚疼得没办法再走路,只能待在原地,而失血过多很可能让他陷入昏迷……”
春谨然的心几乎拧到了一起:“你是说,他就这么在昏迷中……”
活活饿死四个字,春谨然用尽全身力气,也没有说出来。它们是那样平淡无奇,毫无骇人听闻的噱头或者修辞,只是朴素地陈述事实,却有着可怕的杀伤力。不能说,亦不敢想,那人生最后的三日光景,独自困在洞穴的夏侯赋究竟是如何度过的。
丁若水不忍心看春谨然的脸,之前换衣服时,他已经偷偷掉了好多眼泪。故而此时难得比友人平静一些,便叹息似的劝:“别想了。尸体无可疑,我们又不能再回洞中找线索,一片漆黑混乱里,你还指望有什么证人或目击者吗。”
丁若水的劝解之话恰恰给了春谨然提醒,之后的回程船上,他旁敲侧击地挑了几个不会起疑心的小伙伴询问,可得到的答案都是光顾着逃命了,哪里顾得上其他。
春谨然的疑心便在回程的时日里,一点点变浅,变薄,最后只剩下一道淡淡阴影,留在了脑海深处的某个地方,再不被提起。
一个月之后,夏侯山庄。
一口棺材,十四个人,棺材静静躺着,人齐齐跪着。同样的议事厅,物是,人非。
夏侯正南面无表情地听完被三哥推上堂前的杭明俊的叙述,只淡淡说了两个字,开棺。
随着棺材盖打开,一股混杂着药草香气的腐臭味飘散而出,不浓烈,却有种诡异的刺激性。夏侯正南起身缓步走到棺材旁边,向里去看,良久,搭在棺木边缘的手因太过用力,整体泛白,待松开,上面赫然几道凹陷的指痕。
春谨然忽然听见了女子哭声。
那声音很低,仿佛拼命压抑着,却痛彻心扉。
春谨然用余光悄悄去望,但见躲在靳夫人身后的靳梨云已泪流满面。
那悲伤是做不得假的,一如夏侯正南眼底的哀恸,极力隐藏在平静之下,却因太过汹涌,连平静都被染上了真切的痛。
除了夏侯正南与靳梨云,整个议事厅怕是再没有真正伤心之人,那些面色沉重的各派掌门,连一声“节哀”都不敢讲,生怕刺痛夏侯正南的神经,害了自家弟子,害了自家门派。
“来人,”夏侯正南忽然低沉出声,“把这些人带下去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探视。”
山庄侍卫得令,上前便要拿人。
跪在堂下的众少侠预料过这种情况,可真等到了眼前,还是难免挣扎。众掌门也再坐不出,纷纷起身,想出手,却又艰难隐忍着。
急脾气的郭判手起斧落,将一侍卫的佩剑打掉。
咣当一声,不响,却恍若惊雷炸开,凝固了议事厅的空气。
夏侯正南瞥了眼混乱战局,一字一句,语气极轻:“我暂时还没想杀你们,别逼我改变主意。”
“孽子,还不放下兵器,束手就擒!”杭匪拍案大吼。
杭明俊与杭明哲看着父亲,目光愤怒且哀怨,但最终,还是将佩剑扔到了地上。
有了榜样,各掌门也纷纷效仿,而没掌门或自己就是掌门的见同伴叛变,只好识时务者为俊杰。片刻后,侍卫们终于麻利地将少侠们架住,送往山庄私牢。
十四个人被分隔着关进牢房,谁也看不见谁,遑论说话。
是夜,春谨然被悄悄带到了夏侯正南处。
这是春谨然第一次进入夏侯正南的卧房。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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