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3页)
觑不知如何是好(虽然没开灯但也早适应了),一个胆儿大的说:“要不出去看看吧!”,另几个说:“先慎慎,别中了‘埋伏’!”。正说着,又传来了脚步声,大家立马又警觉起来,抄家伙的抄家伙,哆嗦的哆嗦。这一回脚步声准确的停在了门口,有人重重的捶门:“快出来!老板说怕出事儿,让你们今天晚上就回北京!”,急忙搬开东西打开门,一个保安气喘吁吁的接着说:“那帮人跑了。没抓住!临走还说饶不了你们!赶紧收拾东西吧,车在下边儿等着呐!”。就这样,连夜收拾了东西,最后半个月的工资也不敢要了,我们被一辆警车送到了火车站。
之所以说“也可以说是由我引起的”是因为表面上看来事情的确是从我说出那句话之后开始“急转直下”的。可是难道我不该说吗?难道我不说他们就会“良心发现”吗?——如果是这样那大概事情就根本不会发生了。谁都明白那是他们的问题,而不是我们。可是我还是不明白,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和我们——几个挺不容易大老远跑到外地去挣钱的孩子,不明白我怎么碍着他们的面子了,不明白他们所说的面子是个什么东西,不明白有些人为什么会是那样的。当然这件事情其实是根本无须探讨的,我也不是不明白这世界上的许多事情根本就不存在什么“为什么?”
无论如何,我们算是逃过了那一劫,南下的火车上和同伴儿们挤坐在两节车厢中间通道的地板上的我,脸上的表情象极了现在我面前的那只玩具猫:一脸的惊恐,一肚子的委屈,两只眼睛里分别写着三个字:“为什么?!”而我们就这样在越来越多弄不明白是“为什么?”的事情里渐渐成长起来,直到有一天,眼睛里不再存在那个问号。
早就听说去东北“走穴”得多“忍”着点儿,那一回我们算是真正领教了。回到北京没多久,又听说另一家歌厅出了一件更大的事儿:两桌人因为一丁点儿的小事儿(点歌顺序,也就是谁点的歌先唱谁的后唱)叫起板来,一桌是当地著名的土流氓,一桌是有钱的高干子弟(据说是开着奔驰去的),两边为了面子互不相让动起手来,当场砍死一个砍伤两个(听着悬吧?可这是真的)。听说了那件事的我们也只有后脊梁骨发凉的再次庆幸:幸亏那天我们住的那层楼房间多了点儿,幸亏警察来得及时了点儿,幸亏,那以后很久,都不肯再去东北“走穴”了(当然人哪儿都有好有坏,希望偶然看到这段文字的东北朋友们不会介意)。
回到北京,就开始了我一直延续至今天的“租住时期”,回头想想,这些年来搬来搬去的,好象已经快把北京市内的这几个“区”全住遍了。很长一段儿时间,最大的希望就是能挣到足够的一笔钱,买一个自己能够绝对做主的家,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思布置,也不用再看房东说话时那种总是不由自主流露出来的优越神情。开始自己开车后,忽然发现这倒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儿——走到哪儿路都挺熟,而且,经过好多地方,都可以想起一些住在那一带的故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