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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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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长大 (第1/3页)

方茴说:“我们都以为长大以后就能真正地永远相伴,于是不惜一切代价地拼命成长,但是当真的长到足以告别青春时,才突然发现,原来长大只会让我们分离……”01我有时候会害怕方茴消失。

    我总觉得她是以很决绝的姿态离开北京的,因为在这里,我从没看见她给除了亲人外任何一个故事中提到名字的人打过电话,这让我总是产生很抑郁的预感——总有一天她也会悄无声息地离我而去。

    虽然我们之间也有类似于互相依靠的关系,但是我心里仍然很不踏实。

    我想这可能算是雄性生物的一种特性,对于不能到嘴的猎物,总惦记着。

    可惜我不能像狮子扑羚羊一样,把方茴按在我爪下,等不到也联系不到她的夜晚,我只能像怨妇似的窝在家里,吸烟,胡思乱想,在心里咒骂,却又竖着耳朵,小心听着楼道里的动静。

    方茴进屋的声音很轻,她转动门把手,小心翼翼地放好东西,尽量不让纸袋子和塑料袋发出

    “沙拉沙拉”的声音,然后打算再小心翼翼地离开。

    “回来啦。”我在黑暗的角落里突然发出声音。我曾经问过她为什么叫

    “茴”,她说是因为他爸爸上山下乡、远离故土的时候时时刻刻都想着早些回家,所以生下孩子第一反应就是

    “回”字,她妈妈嫌女孩子叫这名不文雅,于是擅自添了个草字头。我觉得她真是辜负了这名,明明是寄托回家的念想,却常常漂泊在外。

    可是,她又和这个名字有着冥冥牵绊,总是让身边人想着,她回,或不回。

    “啊……”她没想到我在等她,有点惊讶。

    “哪儿去了?”我起身问她,我视力不好但鼻子很灵,这就是生物界的互补,总能让你有一种办法察觉到生活的异常,给你留下及时做出反应的余地。

    她身上带着一点点陌生的味儿,不是街道乱哄哄的人气,而是在某个地方待久了的味道。

    “外……外头。”她有点结巴地说。我叹气她的老毛病,一有事隐瞒就结巴,看来是从初中起就落下根儿了。

    “我还不知道是外头?你要在屋里我还用这么眼巴巴地等着吗?”我有些烦躁地说,

    “你也用不着瞒我,我真不是那么爱管你的闲事,也不是特喜欢观察您那点绝对隐私,只不过下回你出去什么的好歹吱一声,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过,再怎么着也该有点自觉,这么大人了,不懂什么叫互相照应啊!我天天齁逼累的,你就别再让我操心了成不成?”方茴没有说话,她静静地站在那里,身体明显有些僵硬。

    我想自己可能说话说重了,但是我是真担心她来着,这丫头太愣,心眼直,不懂回旋,还特别固执。

    把她扔谁那儿我都不踏实,就是跟Aiba都不行,我怕哪天她真傻了吧唧地被Aiba掰弯了……

    “挺累的先洗澡去吧,还在我这屋,替Aiba省点。”我走过去拉她。

    她毫不犹豫地拍掉我的手,然后自己却有些呆住了,我们好像都在状况外,一时气氛无比尴尬。

    我很清楚地记得,在共同生活之后,她已经不再拒绝我

    “目的单纯”的接触了。最终,沉默被一个外人打破了,楼下的韩国眯眯眼小伙来敲我们的门,用很韩味的英文呼喊着方茴的名字。

    “袋子,我拎的那个,刚才忘记给你了。”他站在门口,一手支门,一腿弯曲地摆着Pose说。

    我心想,喷点发胶穿件帽衫你就以为自己是张东健宋承宪啊!装什么大头蒜啊!

    “啊!谢谢!”方茴客气地说。

    “真是!你还特意跑一趟!”我赶在方茴之前接过袋子,一脸识相就赶紧滚蛋的表情,矗在门口俯视着他说。

    “那明天晚上我来接你,我们一起去。”小眯眯眼白了我一眼,微笑着冲方茴说。

    “好,英浩,谢谢你,真是麻烦了。”方茴很真心地说。

    “上哪儿去呀?”我有点急眼了,那什么英浩一直对方茴心怀不轨,她看不出来我却能看出来,天下乌鸦一般黑,我自己也有这心思所以完全能明白他那点猫腻。

    我可坚决不能容忍在自己默默奉献的时候,被这眯眯眼抢得先机。

    “打工,”英浩一副资本主义丑恶嘴脸,他完全忽视了身边方茴努力制止他的表示,得意地说,

    “我们从今天起,每晚一起打工。”我彻底没话说了。不是因为嫉妒,而是因为感动,只有我知道她为什么去打工,她肯定是看着我这么累觉得不落忍了。

    那韩国傻叉儿压根不明白怎么回事,以胜利者的姿态跟我们道了别,我关上门,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不用……”

    “给!”方茴把手里的袋子扔给我,别扭地说,

    “吃吧!”我打开袋子,眼睛里直冒绿光,里面是一盒辣白菜炒饭,这东西我有N久没吃过了,确切地说,与方茴合伙之后,我们就没吃过像样的饭,估计我们俩的分量加一块,都没一健壮的澳洲男人沉。

    “是我们打工那个餐厅做的,好吃么?”方茴趴在桌子上问我。

    “嗯!好吃!你也吃啊!”我狼吞虎咽地说。

    “我吃过了,”方茴说,

    “我去给你倒杯水。”她把水端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在抹嘴了,她惊讶地看着我说:“你这是……”

    “呵呵,传说中的风卷残云!”我笑了笑说,

    “你们在哪儿打工啊?要是远就别去了,要不你天天这么晚回来,还不够我着急的呢!”

    “没事,我都和英浩一起的。”

    “跟他在一块儿才更不让人放心呢!他那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啊!”我拿着饭盒愤愤地说。

    “得了吧你!”方茴笑笑说,

    “反正我肯定去打工了,你要是拦着,咱们就散伙!这么大人了,不懂什么叫互相照应啊!”

    “嘿,你这人,学我是不是?好的不学,你倒是先会威胁了!”我皱着眉一脸苦笑。

    “当时你不是就这么威胁我的吗?就这么定了,我洗澡去。”方茴站起来背对着我说,

    “你看看自己都成什么样了,跟瘦杆狼似的……”方茴就是这样,总是时不时地让我心疼一下,她那种别扭的温柔,只有慢慢地才能体会到。

    我偷偷地看着她把头发梳成发髻,踮起脚拿毛巾,把衣服放在盆里走进浴室。

    那个时候我终于有了切实的感觉,觉得自己真正地是和她这个人相处,而不是她过去的回忆。

    我们忙了一通,等我洗完澡再收拾好,方茴已经窝在我们捡来的沙发上睡着了。

    她一定累坏了,那么蜷缩着不舒服的姿势,她却像婴儿一样睡得香甜。

    我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在月光下,她的睡颜恬静美丽,毫无防备,两根湿漉漉的发丝懒散地搭在她的脸颊上,嘴唇微微嘟着,粉粉嫩嫩地泛着光。

    我低下头轻轻吻了她一下,她没有醒,睫毛微微动了动,扫过了我的心尖。

    说到底我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不可能做事干干净净大义凛然,但是我也不愿意乘人之危。

    我当时给了自己一个很好的理由,那就是当方茴把她以前的事讲完,我们都能仰起头面对过去时,再一起向未来迈进。

    那时候我就像找工作之前一样自信满满,我根本想不到竟然会在几年之后才听完这个故事。

    现在想想,如果我能再决断点,也许就不会错过。但是我们永远无法预计未来,年轻的时候我们太坦诚,而长大之后我们又太不坦诚。

    时光这种东西充满魔力,它没有提醒我以后会发生什么,只是看着我傻子一样靠在沙发边沉沉睡去。

    大概凌晨两点的时候我被一阵扑簌簌的声音吵醒,我模糊地看见方茴在沙发上抱成一团,她在微微颤抖,发出动物一样的呜呜声。

    我爬起来,坐到她身边拍着她问:“怎么了?做噩梦啦?”

    “我……我梦见他了……”方茴抬起头,满脸绝望地说:“可是……为什么是梦呢?”这次,换我绝望。

    021999年9月的某一天方茴做过一个噩梦。在梦里她回到了B中校门口,确切地说就是李贺死的那天,那里围着一群人,地上殷红殷红的,她本能地想跑,却又觉得应该回去和他说点什么。

    于是她大着胆子拨开人群往里走,她远远地看见唐海冰怀里抱着个人,他半跪在地上狠狠地瞪向她。

    方茴急忙摇头,大声说我不知道的,你别怪我,我是来看看他,看最后一眼……唐海冰没有说话,他身边那个人动了动,遥遥地抬起头,方茴瞬间呆住了,那个人不是李贺,而是陈寻!

    流着血的陈寻!方茴疯了一样地跑过去,她哭喊着陈寻的名字,紧紧抓着他的手,一次次想把他拉起来,拉到自己怀里,可是对方却没有一点反应,死气沉沉的。

    这种徒劳无功的拉扯突然让她产生无比空虚的感觉,好像整个世界只有她在用力。

    难道就不想一起站起来逃跑吗?她疑惑地抬起头。然而她看见的竟然是冷冰冰的尸体,李贺的尸体,他的手上沾满了血,而方茴一直紧紧握住的,就是这只无丝毫生气的手。

    她猛地甩开它,可是不可避免地,她已经染上了李贺的血。唐海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开了,人们渐渐围成一个圆圈,方茴觉得有千百个指头指点着自己,她大声辩解,但根本没人听。

    在这些冷漠的人中她终于看到了陈寻,但是陈寻一脸厌恶,他撇撇嘴,转身和唐海冰一起离去……

    “别走!”方茴惊醒时泪流满面,她竟然觉得这个梦无比真实,至少那种无可挽回的锥心之痛是真的,让她一阵阵心有余悸。

    第二天上学,方茴因为这个梦很没精神,乔燃跟她说话,她都回答得恍恍惚惚的。

    陈寻吃完饭后坐在她后边的桌子上,方茴一直发呆,连头都没回。

    “嘿!想什么呢!”陈寻拿手里的棒棒糖敲了她头一下说。方茴猛地一哆嗦,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怎么了你?”陈寻忙跳下来,走到跟前弯下腰说。

    “没事,”方茴玩着手里的涂改液说,

    “你吓我一跳!怎么神出鬼没的!”

    “什么呀!我都坐那儿多半天了!吃棒棒糖么?要橘子的还是草莓的?”陈寻问。

    “橘子。”方茴随口说。

    “橘子……”陈寻翻了翻兜,笑着说,

    “我忘了,橘子就是我嘴里这个,只剩草莓的了。我就舔了两口,你要不嫌弃,就凑合吃吧。”

    “哦。”方茴茫然地点点头。陈寻本来是跟她逗贫的,没想到她根本没听进去,一点反应都没有。

    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陈寻疑惑地问:“方茴,你今天怎么这么不对劲啊,刚才上语文课时我就发现了,你趴了得有半节课,到底是怎么了?”

    “陈寻……”方茴认真地看着他说,

    “我昨天做了个梦,我梦见你和唐海冰一起走了,我一直叫你,可你没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早晚有一天,你会跟他们走,我最后还是留不住你……”陈寻

    “扑哧”一下笑了,他揉了揉方茴的脑袋,毫不在意地说:“你成天都琢磨什么啊!就因为这事?那是梦,又不是真的!再说,没听人说梦都是反的吗?怎么可能呢!”

    “可是我醒了就哭了,那种感觉特难受……”方茴低下头说。

    “你别胡思乱想了!”陈寻蹲下来,趴在她课桌边小声说:“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永远是多远啊,”方茴轻笑了一下说,

    “我们才这么大,谁能说得准那么久以后的事情,我只是希望就算哪天我们分开了,你也不会后悔曾经和我好过,就够了。”

    “你什么意思?”陈寻沉下脸说,

    “我就是想以后都一直在一块才和你好的,要不然我这算是干吗?逗闷子啊?你就是压根不相信我!”

    “不是……”方茴有些伤心,虽然陈寻说得那么美好,但她却没什么底气。

    前路漫漫,而他们相遇太早,能够结伴同行多远,她真的没谱。

    “好!我要是说的不是真心话,以后抛弃你了,就让我出门撞墙,万事不顺,众叛亲离!”陈寻急了,赌气说起了狠话。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方茴忙安抚他说,

    “不是说给我棒棒糖么?哪儿呢?”陈寻看她不再纠结,心里舒服了点,把手中的棒棒糖递过去说:“你也真是的,你看电视里,那男的要发毒誓,女的都使劲拦着。你可好,一字不落听我说完,一点也不心疼我!”方茴红着脸剥开糖纸说:“你别胡说了,班里这么多人呢……”

    “哦……”陈寻站起来说,

    “那我下楼找赵烨去了,你别自个瞎想了啊!”方茴点点头,看着陈寻走出了教室。

    其实她刚才根本没想过要阻拦陈寻说下去,恰恰相反,她一直在认认真真地听。

    她觉得,如果真的担心那些诅咒的东西实现,那么就会一直遵守诺言,这样不也挺好的吗。

    当然,这些想法她并没有告诉陈寻。方茴这种稚嫩的心思未免有点可笑,她在那会儿并不知道,所有男孩子在发誓的时候都是真的觉得自己一定不会违背承诺,而在反悔的时候也都是真的觉得自己不能做到。

    所以誓言这种东西无法衡量忠贞,也不能判断对错,它只能证明,在说出来的那一刻,彼此曾经真诚过。

    而陈寻也同样有件事没跟方茴说。他一出教室就碰见赵烨了,赵烨在下面刚盖了三个球,正兴奋呢,见到陈寻就高高蹦起来,一边学《灌篮高手》嚷着

    “赵烨苍蝇拍”一边扑了上去。陈寻一下没躲开,被他挤到了楼道墙上,胳膊肘蹭掉了一块皮,浸出了血丝。

    “哎哟真对不起!”赵烨嬉皮笑脸地说,

    “没想到你这么不经拍,一暑假没练功力降低了呀!”

    “滚蛋!没空搭理你啊!”陈寻推开赵烨说。他有点慌乱,因为他突然想起了刚才那个

    “出门撞墙”的誓言,心底凉飕飕的,手心都出了汗。

    “装什么逼啊?怎么脸色儿都白了?魔怔啦?别真给你打坏了。”赵烨凑上来说。

    “就凭你?再修炼一万年吧!”陈寻揉了揉胳膊,轻蔑地说。两个人笑笑闹闹地下了楼,陈寻没有多想,他用唯物主义推翻了自己的不安。

    新世纪的三好学生怎么能被封建迷信给吓唬住呢,应该高举马列主义大旗,紧握政治理论,见神杀神,见鬼拍鬼,小宇宙爆发,一顿天马流星拳把敌人KO掉,就不信这个邪了!

    03在长达几个月的排练之后,10月1日来临的那天好像有种大幕即将拉开的凝重感。

    方茴住在了奶奶家,早上一起来就在居委会大妈的带领下在门口挂上了国旗。

    奶奶早就把她晚上去天安门广场跳舞的事宣传出去了,在门口就站了那么一会儿,就过来不少街坊打招呼,院里的李大爷乐呵呵地说:“今晚上我们方茴去接受国家领导人接见!”大家一片

    “啧啧”的赞叹声,问她到底是在天安门广场上跳舞,还是在金水桥上面跳舞,还问是不是得给领导人献花,弄得方茴十分无奈。

    她苦笑着想,这群众的言论就是厉害,估计再传两条胡同,就会变成她今晚上将独唱一曲,歌颂祖国美好河山了。

    中午在院里就能听见轰隆隆的声音,也可以看见空中飞过的飞机,据说是检阅的,还有直升机巡逻。

    对门王叔叔拿挂红布的竹竿召回了几只陌生的鸽子,估摸着是在广场放飞的,里院一小男孩还捡了个气球,也说是在天安门放的,飘到这里来。

    方茴想起当年亚运会时自己也这么兴奋过,还存了几张熊猫盼盼的彩票当书签,不过现在她可没精神再和邻居们嘎达牙了,下午东四大街会戒严,学校规定了集合时间,她要不提前走,一会儿就连胡同都出不去了。

    方茴和陈寻他们约在东四路口集合,她收拾好了东西,跟英雄似的被奶奶拉着在院里和大家一一告别,被一群人簇拥着一直送到了大门口,说了半天才阻止他们把她送到胡同口的想法。

    这么一来一去耽误了不少工夫,她匆匆忙忙疾走着去和同学会合。大街上几乎没有人,远远地,方茴就看见了陈寻,他正焦急地往这边看,一见到她的影子,便使劲挥起了手。

    “怎么这么慢?我都快急死了!一会儿这就戒严,刚才都过去好几辆警车了!”陈寻说。

    “耽误了点……”方茴走得急了,咳嗽着说。乔燃递给她一瓶水说:“甭着急,这不赶上了么?先喘口气,纱巾带了吧?别忘东西。”

    “坏了!”听乔燃这么一说,方茴突然叫了起来,

    “不行,我还得回去一趟!”

    “怎么了?快来不及了啊!”林嘉茉看看表说。方茴已经跑走两步了,她回过头说:“你们先去吧,别等我了!”

    “哎!你看着点车!我们在你家对面胡同口等你!待会儿咱们一起穿胡同过去!”陈寻大声喊。

    “她搞什么啊!真戒严了,咱们可飞都飞不过去。”赵烨皱着眉说。

    “我也不知道,先往前走吧。”林嘉茉拍了拍他肩膀说。方茴几乎是踩着警铃跑出来的,两条胡同之间的窄街就像不可逾越的深崖,她差点与陈寻他们失之交臂。

    快跑到那边的时候陈寻伸手抓住方茴,一下子把她拉了过来。

    “太你妈惊险了!快赶上美国大片了!”赵烨呼了口气说。

    “吗去了?”陈寻问。

    “取……取相机。”方茴拍拍兜说,

    “刚才……忘了。”

    “操!我当什么呢!拿它干吗啊!齁占地的。”赵烨白了她一眼说。

    “不是你那天说要拿的吗?”方茴委屈地看着他说,

    “还说到时候咱们五个在天安门城楼底下合个影……”

    “啊?”赵烨一脸茫然。

    “你听赵烨的?他说话就跟放屁似的!不,还没屁值钱呢!他也就心血来潮那么一张罗,他一说你一听,全当小鸟操老鹰,也就你当真!”陈寻气得直笑,不停数落赵烨。

    “滚蛋啊!就你丫说得好!操!方茴待会儿咱俩照,不带丫玩啊!”赵烨揽过方茴的肩膀说。

    “放手!”陈寻和乔燃同时喊了起来,两人互相瞧瞧,都有些尴尬。

    “行了行了!都别闹啦!赶紧走吧!再不走真迟到了!”林嘉茉把纱巾系在腰上,拉起方茴就跑。

    他们是倒数几个到学校的,侯老师免不了也批评了两句。陈寻赶紧接过她手里的活,帮着发放晚上的食品。

    乔燃一个个地检查服装和道具,说是道具其实也就是一块纱巾而已,上面缠了个闪亮的绒球,跳《阿系跳月》时当腰带,跳《迷人的秧歌》时当手绢。

    出发之前校长、副校长、德育主任挨个讲了话,满是家国大业、民族气节的豪言壮语,一副当今世界舍我其谁的气势。

    底下的学生没那么些想法,更多的是小孩子般的兴奋,谁和谁都没在一起待过这么久,想起即将集体熬夜,一个个喜笑颜开。

    长安街早就禁行了,全校的学生配合典礼要步行到天安门。好在年轻也不怕多走这点道,一路上有说有笑的丝毫不寂寞无趣。

    十几岁的男孩子还不太懂温柔和体贴,陈寻只顾着和男生逗笑,偶尔凑到方茴旁边和她聊两句天,却看不见她手里的塑料袋已经从左手到右手,换了几个来回。

    一直等到林嘉茉嚷嚷着沉,赵烨屁颠屁颠地去替她拎时,陈寻才反应过来也该去帮方茴拿袋,但他回头一看,却发现方茴手中已经空闲了出来,乔燃走在她旁边,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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