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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四十九

    “……是不是还想再死一次！”

    他的话如当头一棒,砸得脑袋里一片空白，一时间只觉得四周一片死寂。//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看最新章节//资料室里暖气片发出嗡嗡的声响，走廊上还偶尔有经过时发出轻巧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由近而远……

    门口有说话的声响，猛地警醒过来,守住心神，捂着胸口坐下，绝不多看他一眼。他似乎也被自己刚才那句话给吓到了,一时沉默不语。屋里的气氛凝固起来,怪异而诡谲,生生地憋得喘不上气。

    “咦？”董科长从外头进来，瞧见们俩微微惊讶,眯起眼睛盯着明远看了几眼，脸上顿时显出警戒的神色，喝问道：“哪个部门的？怎么以前没见过。”

    明远面色如常地转过身，朝董科长客套地笑，“好，是刑侦大队实习生，潘队让过来拿点资料。没想到正好遇到校友，就进来说两句话。”

    董科长对鼎鼎大名的潘一不能不卖面子，脸上顿时缓和下来，换上了一副客气又和蔼的表情，“是潘队的啊。早听说潘队这次从公安大学招了两个学生进来，原来就是。不错不错，小伙子很有前途。”他又朝笑笑，很关切的样子，就像的长辈一般，温和地招呼道：“们年轻慢慢聊，还有点事儿先走了。”

    “您慢走。”明远朝他点头，礼貌得无懈可击。

    却没他那么大本事，能这几秒钟之内马上换一张脸，只朝董科长点了点头，笑容却是怎么也挤不出来。

    屋里很快就剩下们两个，气氛顿时又尴尬起来。咬咬唇，想要说什么，可却不知从何说起。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已经认出了？可这绝不可能啊，这么匪夷所思的事，就算跟说真话，家指不定也以为说笑，他怎么能猜到这些。

    “……”张张嘴，想先发制地质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却被他的话打断，“这里多，晚上们再说。”他说，然后把手里的单子递给，脸上是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神色，“请帮找一下这几份资料。”

    临走时，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压低了嗓门道：“下班后外面等。”

    于是，整整一天都过得心神不宁。

    刘爸爸晚上有会不能和一起回去，倒是正省了跟他解释的功夫，可心里头也愈加地忐忑，下班时，也是拖了又拖，等到科室里的都走得差不多了，才穿上袄子背着包出来。

    还未出大门，就瞧见明远靠门口的大石狮子上发呆，眼睛却是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门口。所以才刚走到门口，他就直起了身，一步一步地朝走过来。

    “们回去说。”他面色如常地接过手里的包，牵了的手，就好像上午那句话并非出自他的口中。

    一路上的心都乱糟糟的，脑子里如同一团浆糊，一点条理也没有。明明下午的时候还想过要如何应对来着——哦，对了，死不承认。即便他从蛛丝马迹中发现了些许线索产生了怀疑，可只要打死不承认，他又能耐何。毕竟，这种事情可没有证据可言。刘爸爸和廖妈妈都没说什么呢。

    想到这一点，的心终于渐渐安定下来，脑子里也总算有了些许清明。

    的士照例巷子口就停了，们俩慢慢走进去。天色尚早，巷子里偶尔会有一两个行，还会有熟悉的面孔停下来跟明远打招呼，探究的目光一直留的脸上不走。甚至还有以前的邻居熟络地跟明远开着玩笑，“哟，明远交女朋友了。”

    明远一律点头笑，握着的手紧紧的，温暖而干燥。

    开门进了屋，们俩一找了个沙发坐了，都不作声。过了许久，还是他打破了沉默，“明儿就别来了，危险。王榆林那混账小子……”他恨恨地咒骂了一声，看起来是真的恼了。

    但并没有说话。眼下形势未明，多说一句话便是错。倒不如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也好看一步走一步。

    见许久没说话，明远脸上只是一片无奈的苦笑，端起茶几的茶杯喝了一大口水，润了润嗓子继续道：“都混进档案室了，想必王榆林早就跟交了底。这件事牵扯得太大，以前的曾师姐，那么聪明机警的一个，最后还不是……”

    他叹了口气，声音里有无限的悲悯和自责，尔后又朝看过来，目光中全是啼笑皆非的无奈，“又一向是个毛毛躁躁的性子，自以为聪明小心，其实喜怒都写脸上，怎么瞒得过那些。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他的眼睛里忽然蒙上了一层雾气，犹如三月江南的清晨，“还想让再痛苦一次吗？”

    心里一颤，险些就要开口，才一张嘴，又赶紧掐了自己一把，好歹忍住了。一刹那间，心里头转了不知多少个弯，过了十几秒才缓缓道：“说得没错，的确是为了查案子才去的档案室。”别的话却是不肯多说一句。

    明远专注看着，忽然发笑，那声音听得心里头愈加地虚。他笑了半分钟才终于停下来，眸中竟有星光点点，忧伤如水般朝涌来。“到了现，还是不肯认吗？”他看着的眼睛，一眨也不眨，一字一字地唤的名字，“钟慧慧！”

    轰——地一下，险些被他这句话给震得从沙发上跌下来。

    虽说早猜测着他是不是已经认出了，甚至还想到了应对之策，可当他真正叫出的名字的时候，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跳，那一重又一重如擂鼓鸣钟，一颗心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跳出来。

    “…说什么？”梦游一般地说了几个字，过了好几分钟，才回过神来，低下头矢口否认道：“到底说什么，怎么一点也听不懂。”

    他却不急着回答，一点点地凑到面前，握住的手，缓缓地蹲下，幽深的双眸里满满承载着思念的情意，“钟慧慧，”他叫的名字，声音里带着哽咽，低沉得好似随时都要发不出声，“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明明身咫尺却要视为路。知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觉得换了个身体就认不出来了？一走四年，这些年踏遍了北京的每一寸土地，说过的那些地方，老家的巷子，念过的大学……怎么会以为，会等到四年之后才会去那里找……”

    的心顿时沉了下去，所有狡辩的话，所有事先想到的对策，他说出这些话之后通通都变成了笑话。

    是的，早该想到的，他为什么会忽然面前提起要去北京的事，为什么那么轻易就被劝了回去，从他十岁起，就已经骗不了他了。原来那么久以前，那么久以前他就已经识破了……

    “…只是……”脑袋里一片空白，完全想不到任何可以解释的借口。且不说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北京，还编造出一大堆金家的往事，明远去过北京，那定然也能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巷子里的家是假的，大学里也从来没有钟慧慧这号，他怎么还会不起疑心。只要用心，他很快能查到更多的事，包括当初初到陈家庄的种种……要如何像他解释自己的到来？又要如何像他解释所有的一切？

    “为什么…不肯认？”他握着的手，握得那么紧，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所有的感情全都投入这一双手上，抬起头，他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如洪水泄堤，一发不可收拾，“知不知道，…有多想……”

    已经记不得上一次见他哭是什么时候了，明远，他一直都是聪明而坚强的，从来不会被任何困难打倒，连眼眶都不见红一下，更不用说掉眼泪。可是现，他却蹲的面前哭得像个小孩子，那么伤心难过。

    “…一直想…”他缓缓地把头靠的腿上，平和而小声地道：“知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丢下一个，真恨不得当时跟着一起走了。可是，不行，还得为报仇，要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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