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2/3页)
流出泪水。
她是在纽约遇见这位老人的。他富裕而且爱画,身边只有上了年纪的老伴,住在一栋乡
间房舍里。正对着那房舍,他的土地上有一间旧马厩。他为萨宾娜把马厩改建成画室,而且
每天都目随萨宾娜的画笔运行,直到黄昏。
现在他们三人一起吃晚饭。老太太把萨宾娜唤作“我的女儿”,但一切迹象都会使人导
出相反的结论,就是说,萨宾娜倒是母亲,而她的这两个孩子喜欢她,崇拜她,愿意做她所
要求的一切。
她这个也即将进入老年的人,象一个小女孩那样找回了曾被夺走的父母吗?她终于找回
了她自己从未有过的孩子吗?
她清楚地意识到,这只是一个幻觉。她与这老两口过的日子只是一个短暂的间歇。老头
病得很重,一旦撇下老伴去了,老太太将去加拿大跟儿子一块儿过。那么,萨宾娜的背叛之
途又将在别的什么地方继续。一曲关于两个闪光窗口及其窗后幸福家庭生活的歌,憨傻而脆
弱,不时从她生命的深处飘出,汇入那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轻。
她被这首歌打动,但并不对这种感情过于认真。她太知道了,这首歌只是一个美丽的谎
言。媚俗一旦被识破为谎言,它就进入了非媚俗的环境牵制之中,就将失去它独裁的威权,
变得如同人类其它弱点一样动人。我们中间没有一个超人,强大得足以完全逃避媚俗。无论
我们如何鄙视它,媚俗都是人类境况的一个组成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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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俗起源于无条件地认同生命存在。
但生命存在的基础是什么?上帝?人类?斗争?爱情?男人?女人?
由于意见不一,也有各种不同的媚俗:天主教的,新教的,犹太教的,共产主义的,法
西斯主义的,民主主义的,女权主义的,欧洲的,美国的,民族的,国际的。
法国大革命以来,欧洲被认为一半是左派的,另一半是右派的。根据各自声称的理论原
则给这一派或那一派下定义都完全不可能。这不足为奇:政治运动并不怎么依赖于理性态
度,倒更依赖于奇想、印象、言词以及模式,依赖于它们总合而成的这种或那种政治媚俗。
弗兰茨如此陶醉于伟大的进军,这种幻想就是把各个时代内各种倾向的激进派纠合在一
起的政治媚俗。伟大的进军是通向博爱、平等、正义、幸福的光辉进军,尽管障碍重重,仍
然一往无前。进军既然是伟大的进军,障碍当然在所难免。
是无产阶级专政还是民主主义专政?是反对消费社会还是要求扩大生产?是断头台还是
废除死刑?这一切都离题甚远。把一个左派造就为左派的,不是这样或那样的理论,而是一
种能力,能把任何理论都揉合到称之为伟大进军的媚俗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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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茨显然不是媚俗的信徒。伟大进军在他生活中扮演的角色,多少有点象萨宾娜生活
中那关于两个闪亮窗口的哀婉之歌。弗兰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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