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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搜傩志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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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搜傩志异 (第1/3页)

    从鲨鱼皮鞘中抽出铜剑,就看剑身不长,但毫无锈斑,布满了菱形暗纹,均匀瑰丽,铸有鸟篆铭文,刃口锋利,土龙子棺椁中有越王掩日剑,相传是春秋战国越王八剑之一,落到千古异底村,成了镇教之宝,然而我们拾到的这柄古剑,虽说不及掩日,也非寻常的青铜剑。

    1

    原来田慕青在傩庙门口等着,见我们迟迟也不出来,她担心有事,点起蜡烛走进石室察看,一脸关切的神色。

    我骇异无比,低头看看铜镜,又抬头看看田慕青,心想:“古铜镜中的幽灵跪在地上消失不见,是因为田慕青突然走进来?”

    我觉得田慕青是不太对劲儿,她分得出汉唐壁画倒还罢了,竟连傩庙里的古字都认得,铜镜里的幽灵也怕她,她定与千古异底村有很深的关系,是从村子里逃出去的女鬼?

    我当即拿铜镜对着她看了看,却不见有异,也许是古镜中的灵气已失,变得寻常的铜镜没有两样。

    田慕青早见到我手中的铜镜,脸色苍白,怔怔地望过来,说道:“这……这是……”

    我看到田慕青脸色忽变,心知所料不错,反问道:“你认得这面古镜?”

    田慕青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不再说话,只是盯着铜镜出神。

    我看得出田慕青有些事不愿意说,但也不会有害人之心,就把铜镜交给她,三人来到傩庙外屋,厚脸皮背起大烟碟儿,我和田慕青举着火把照路,出了庙堂一路往北走。

    云封雾锁的密林中,尽是粗可合抱的古树,脚下枯曼层层,头上乔枝郁郁,刚下过几个小时的雨,森林里又湿又潮,枯枝败叶散发着潮腐的气息,我想那壁画中的地图该不会错,一直往北就是草鞋岭,按着指南针的方向走就行了。

    我边走边跟田慕青说话,我直接问她:“你跟我说实话,以前是不是来过千古异底村?”

    田慕青说:“没来过……你为什么要这样问?”

    我说:“你瞒得了旁人,却瞒不过我,你也不看我是谁,想对付我,你还嫩了点。”

    田慕青说:“我没想对付你,言尽于此,你愿意就信,不信我也没办法。”

    我知道她为人柔顺,却不柔弱,只好说道:“你来过就来过,那也没什么。”

    田慕青说:“我知道你为何疑心,只不过有些事情我没法说,说了你们也不会信。”

    我说:“说不说在你,信不信在我,而且我愿意相信你,要不早把你扔下不管了。”

    田慕青说:“我真的没来过千古异底村,却觉得这里有很多东西眼熟,像是……像是上辈子见过。”

    我看她所言不虚,心头一震,口中却说:“怎么会有投胎转世这等事……”

    田慕青说:“我也不信,但我看到千古异底村觉得似曾相识,看到地宫中的棺椁又感到很怕,却说不上为什么怕。当时在火车上遇到你们,听你说起熊耳山古墓,我也不知为什么,只是想来这看一看,到了这里我明白了,这是命,我怕我走不出千古异底村了。”

    我说:“我是让恶鬼索命,不得不到千古异底村盗墓取宝,怎知是披麻救火,惹焰烧身,而你也同千古异底村有莫大干系,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出了事谁都逃不掉,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天塌下来我先替你顶着,我这个人平时口没遮拦,主要是掏心窝子话说得太多了,以至于没心没肺,如果之前说了什么得罪你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

    田慕青道:“你们救过我的命,我都不知该如何报答,又怎会怪你。”

    我们将这些话说出来,均有如释重负之感,但我并不相信田慕青曾经死在千古异底村,如今投胎转世又回到此地,这其中一定别有隐情,只是我还看不到真相。

    此刻我只盼尽快找到岭下山洞,离这鬼地方越远越好,至于千古异底村中到底发生过什么怪事,我已经不想多做追究,那不是我能应付得来,只盼别死在这里。

    我和厚脸皮轮流背负大烟碟儿,田慕青用火把照亮,三个人在树林里不停往北走,但见雾气中苍松偃柏,亭亭如盖,眼看走出了密林,前边却没有山洞,荒草丛中是一块赑屃驮负的古碑,密密麻麻刻满了碑文,田慕青上前辨认,说这是搜傩碑。

    我们三人相顾惊疑,地图上石碑在村子南边,一直往北走,怎么绕到村子的另一边来了?况且从傩庙往北走进密林,走了没有多久,腿脚再快也不可能到绕这么一大圈。

    厚脸皮说:“是不是咱取了千古异底村古墓的宝,那些死鬼舍不得,冤魂缠腿让人走不出去,太狠了,这是想以累死的方式吓死咱们?”

    我说:“冤魂缠腿顶多是让人在原地转圈,咱们遇上的事更邪行,明明往村子北边走,却出现在了村子南边,周围仍是这么黑,怕是走到死也别想走出去。”

    2

    我们想到了不会这么轻易脱身,却料不到往千古异底村北边走,竟会来到千古异底村南边。

    我寻思石碑名为“搜傩碑”,对村子里发生过的大事必有记载,便让田慕青去读碑文。

    夜雾荒草间,石碑高耸,田慕青站到赑屃背上,才看得到上方的碑文,搜傩碑记载的内容很多,她一时也不得尽解。

    我和厚脸皮将大烟碟儿放在赑屃下躺着,看他气息奄奄,我们二人无不替他担心。

    厚脸皮长吁短叹,他对大烟碟儿说:“差一步啊,差一步就出去了,说什么也得坚持坚持,回到家再蹬腿儿。”

    我说:“他现在这样,你跟他说什么他也听不见,听见也让你气死了。”

    厚脸皮说:“一个人剩不到半口气,要死还没死,意识不清,那是魂儿还没散,魂儿一散,这人就没了,即便他听不见,你也得多跟他说话,把魂儿叫住了,没准就死不了。”

    我点头道:“是有这么一说,平时看你一脸粗俗无知的样子,居然也知道这些。”

    厚脸皮说:“我这叫真人不露相,不是顽铁是真金。”

    我说:“你刚说此地有冤魂缠腿,所以走不出去,我寻思多少有点道理,我还记得听麻驴讲过,说仙墩湖下有个村子,那年饥荒,一个人到这看见有村舍房屋,就进村偷了些米,在村里看着是上好的白米,带出来却是腐臭的淤泥,那不正是说这里有鬼吗?”

    厚脸皮担心鹿首步摇冠也变成淤泥,忙伸手进蛇皮口袋里摸了摸,还好没变。

    我说:“偷米的是离开此地,才发现白米变成淤泥,咱们还没出去,你现在看为时尚早。”

    厚脸皮说:“拿这几件东西容易吗,好悬没把命搭进去,出去一看要是臭泥,那可太坑人了。”

    我说:“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如果误入千古异底村山市,那是走到死也走不出去了。”

    厚脸皮说:“山市……卖什么的?”

    我说:“山市也叫鬼市,可不是咱那边说的鬼市儿,京津两地四更开五更散摆摊卖黑货的地方叫鬼市儿,有个儿化音,也没有鬼,是指东西大多来路不正,买卖双方鬼鬼祟祟,而山市鬼市这个市,是说你走在没有人烟的深山里,看见有城墙、街道、寺庙、宫殿、宝塔、店铺,人流熙熙攘攘,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忽然一阵风吹过,清明上河图长卷般的城中景象立刻变得模糊了,转瞬让风吹散,化为乌有,看到的人呆在原地,怅然若失,那就是山市,如果当时有人走进去,也会跟着山市一同消失。”

    厚脸皮说:“原来这叫山市,我在祁连山见过,看得到却摸不着,跟咱们这次遭遇可不一样。”

    我只是信口一说,听厚脸皮在祁连山见到过,好奇心起,问了他经过,二人说了一阵,也不得要领,空自焦躁。

    我让厚脸皮注意周围的风吹草动,然后爬上赑屃的脖子,问田慕青石碑上记载着什么内容。

    田慕青在石碑前看了半天,也只看懂到一半,她捡重要的碑文,一句句讲给我听,厚脸皮也在赑屃下听着,想不到碑文的内容如此诡异离奇。

    田慕青说石碑中记载着很多事,傩国是始于东周时代的古国,崇信鬼神,灭亡于春秋战国后期,遗民们躲在深山里,逐渐发展成了后来的傩教,首领称为傩王,到了汉代,上至帝王诸侯,下至贩夫走卒,到处有祭神驱鬼的风俗。

    我听这部分碑文的内容,与大烟碟儿说的分别不大,下面就是他不知道的事了。

    田慕青继续说道:“搜傩驱鬼逐怪,分别有宫傩、村傩、山傩、水傩、洞傩,傩字有束缚困住之意,顾名思义,是将鬼怪捉住,使其不能作祟,后来傩教借鬼神蛊惑民众造反,在东汉末年遭到朝廷镇压,傩教躲到深山里避祸,从此隐居不出,久而久之,与民间搜傩拜神之风脱离了关系,千古异底村选在此地,其中有个很大的秘密,相传每当天上出现黑狗吃月,便是阴气最重的时刻,村子里会举行大傩祭鬼,将无法度化的恶鬼送进祭祀坑,以此祓除灾祸,使其万劫不复,祭祀坑是通往‘鬼方’的大门。

    “自古以来,傩教中尊卑分明,依次是傩神、傩王、傩相、傩将、傩民,几乎没有人知道村下一切不明的‘鬼方’,究竟是个什么去处,平时也不准谈论提及,只知很久以前有个被称为鬼方的古国。

    “隋朝大业年间,隋炀帝无道,黎民百姓饱受倒悬之苦,隋炀帝迷信仙法,在黄河边上造了一座金顶宝殿,想请仙人下来相见,仙人没请来,黄河上下却接连发生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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