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2/3页)
沿着楼梯飘到普通乘员居住层。他在自己的舱室门口停了一小会儿,不过还是很快来到他要去的那扇门前,按下门铃。没人应门,他试着推了推。门锁着。不过旁边是萨德勒的那扇门,这扇门没有锁。他从这一边走进去。她占据的半间舱室与她的男伴用幕布分隔开了。雷蒙特掀起幕布。
乔汉·费雷瓦尔德把自己绑在安全绳的末端,正漂浮在空中。他高大粗壮的身躯像母亲腹中的胎儿一样蜷缩起来,但眼睛却还睁着,表明此人意识还是清醒的。
雷蒙特抓住一个把手,盯住对方的眼睛,像没发现任何异常一样说道:“我正想着怎么没看到你呢,然后就听说你不舒服。我能帮你什么忙吗?”
费雷瓦尔德哼哼着。
“你可以帮我很多忙。”雷蒙特继续道,“我非常需要你。你是我最好的副手——维持秩序、顾问、首席副官、出主意,这些方面你都是最在行的。我们的工作不能没有你。”
费雷瓦尔德努力说出一句话:“我恐怕不能再继续工作了。”
“为什么?到底怎么了?”
“我没法继续了。就这么简答。我做不到。”
“为什么不行?”雷蒙特追问道,“我们的工作对于身体状况并没有太高的要求。再说你也足够强壮,失重问题对于你算不上什么麻烦。你是个生于机器时代、有能力的小伙子,健壮又朴实,不是那种自我中心的‘温室中的花朵’,那些家伙才需要时时刻刻被照顾,他们的精神太柔弱,承受不了漫长的旅程。”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或许你也和他们一样?”
费雷瓦尔德不安地活动着,长满胡渣的脸颊似乎变暗了一点。“我是个人。”他说,“不是机器。我开始思考了。”
“朋友,我们能活到现在,正是因为官员们只要没在睡觉,就一直在思考。你不这么认为吗?”
“我说的和你说的不是一回事。你说的那些是测量、计算、航线调整、设备改进之类的。那些不过是想继续生存下去的单纯冲动罢了,比从锅里往外爬的龙虾也高明不了多少。我问自己,这一切是为什么?我们究竟在做什么?这些事又有什么意义?”
“Ettu,Brute?”(拉丁语,意为“你也有份,布鲁图?”在莎士比亚悲剧《儒略·凯撒》中,恺撒遇刺时发现自己的养子布鲁图对他发出这样的感慨,这也是恺撒的最终遗言。后来此句在西方文学中成为关于背叛的概括描写。)雷蒙特喃喃道。
费雷瓦尔德扭过身子,与警官四目对视,“你无所谓,只是因为你太冷酷了……你知道现在是哪一年了吗?”
“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数据已经不够准确了。再说,现在还去想太阳系到了哪一年已经毫无意义了。”
“别胡说!我知道,关于同时性的理论全是胡扯。我们走过的距离大约是五百亿光年,差不多已经把整个宇宙的弧线绕了一圈。如果我们把这一瞬间回到太阳系,我们什么也找不到。我们的太阳早已熄灭了。在那之前,它会膨胀起来,亮度增高,把地球吞噬进去。它会变成一颗变星,像风中的蜡烛一样忽明忽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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