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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3页)
勿却为幸!此请台安。"末了一行便是年,月,日。下注三个小字,是"瞻光约"。旁边还注着一行小字,道是"今日山东烟台来,问明柜上探请"几个字。陶子尧看过,便知是轮船上那个帐房了。他一面看条子,一面管家绞上一把手巾,接来揩过,便起身换了一件单袍子,一件二尺七寸天青对面襟大袖方马褂。其时虽交八月,天气还热,手里又拿了一把折扇。叫管家拿了烟袋,夹了护书,跟在后头。走到街上不认得路,只得唤了两部东洋车,叫他拉到一品香。高升栈到一品香能有多远,车夫乐得赚他几个,拉着兜了个圈子方才拉到。主仆二人下车,付过车钱,问了房间,走了进去。刘瞻光即起身相迎,作揖坐下。
其时台面上已有七八个人了:有的头上四转都有些短头发垂了下来,却是梳的净光的匀;又有大衿钮扣上插着一朵鲜花;还有些人不知道是拿什幺熏的,一阵阵的香气喷了过来。这些人穿的衣服,一律都是绫罗绸缎,其中也有一两个些微旧点的,总不及陶子尧的古板。陶子尧是初到上海,由山东临来的时候,姊夫曾叮嘱过他,说:"上海不是好地方,你又是初次奉差,千万不可荒唐!化钱事小,声名事大!"陶子尧做官心切,便把此话牢记在心。自己拿定主意,到了上海,不叫局,①不吃花酒,免得上当。
①叫局:叫妓女。
这日,来到一品香,见过主人之后,又照着众人作了一个揖。席上的人也有站起来拱手的,也有坐着不动的。刘瞻光便告诉他,这是某人,这是某人,无非某行买办、某处翻译之类,一一道过姓名。随后又来一个人,同陶子尧一并排坐下。这人两撇蟹钳胡须,年纪四十上下。"请教尊姓、台甫?"那人自称:"姓魏名翩仞。"问他公馆,说是"住在栈里。"刘瞻光也将他姓名报与众人,说:"这位陶大人是山东抚院派来办机器的,是山东通省有名的第一位能员,小弟素来仰慕的。"
众人听说,着实起敬。内中有个专做军装机器的买办,姓仇名五科,听了这话,便想替自己行里拉卖买,就竭力恭维了几句,以示亲热之意。魏翩仞同他坐在一块儿,问长问短,更说个不了。后来主人让他点菜,他说不懂。魏翩仞就替他写了六样。大家又要叫局,刘瞻光托魏翩仞替他代一个。陶子尧一定不肯,说:"诸位请便。兄弟是向不破戒,请免了罢。"众人一定要他叫,他一定不肯叫。后来众人见他急的面红耳赤,也就罢了。当下各人的相好络续来到,也有唱的,也有不唱的。独有魏翩仞叫的是小先生,①跟局大姐着实标致,一见魏老就伏在他身上,咬了半天的耳朵,席面上的人都说:"老三搭魏老直头恩得来!"老三斜溜了他们一眼,不理众人,仍旧说他的话。此时陶子尧坐在一边,只作不看见。一霎时局已到齐,真正是翠绕珠围,金迷纸醉,说不尽温柔景象,旖旎风光。
①小先生:还没有卖身的妓女。
当下,仇五科竭力的想拉拢他,趁众人厮混的时候,已嘱咐他相好,赶紧回去备个双台。跟局的答应着,匆匆装了两袋烟,同了先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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