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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第1/3页)
附了江轮,到得上海,暂时住在长发栈。却在栈里认得一个人。这个人姓童,号叫佐訚,原是广东人氏;在广东银元局里做过几天工匠,犯了事革出来,便专门做假洋钱,向市上混用,被他骗着的钱不少。此时因为事情穿了,被人告发,地方官要拿他,他带了家眷,逃到上海,也住在长发栈。恰好苟才来了,住在他隔壁房间,两人招呼起来,从此相识。苟才问起他到上海何事的,佐訚随口答道:"不要说起!是兄弟前几年向制台处上了一个条陈,说:现在我们中国所用的全是墨西哥银圆,利权外溢,莫此为甚!不如办了机器来,我们设局自铸。制台总算给我脸,批准了,办了机器来,开了个银元局鼓铸,委了总办、会办、提调。因为兄弟上的条陈,机器化学一道,兄弟也向来考究的,就委了兄弟做总监工。当时兄弟曾经和总办说明白,所有局中出息,兄弟要用二成;余下八成,归总办、会办、提调,与及各司事等人訚分。办了两年,相安无事。不料前一向换了个总办,他却要把那出息一股脑提去,只给我五厘,因此我不愿意,辞了差到上海顽一顽。"苟才道:"那银元局总办,一年的出息有多少呢?"佐訚道:"那就看他派几成给人家了。我拿他二成,一年就是八十万。"苟才听了,暗暗把舌头一伸。从此天天应酬佐訚。佐訚到上海,原是为的避地而来,住栈究非长策,便在虹口篷路地方,租了一所洋房,置备家私,搬了进去。在新赁房子里,也请苟才吃过两顿。苟才有事在身,究竟不便过于耽搁,便到天津去了。
到得天津,下了客栈,将息一天,便到总督衙门去禀见。制台见了手本,触起前情,便叫请。苟才进去,行礼之后,制台先问道:"几时来的?"苟才道:"昨天才到。"制台道:"我走了之后,你到底怎么搅的,把功名也弄掉了?"苟才道:"革道一向当差谨慎,是大帅明鉴的。从大帅荣升之后,不到半个月,就奉札交卸巡道印务,以后并没得过差使。究竟怎样被革的,革道实在不明白。"制台道:"你这回来有甚么意思没有?"苟才道:
"求大帅栽培!"制台道:"北洋这边呢,不错,局面是大,然而人也不少。现在候差的人,兄弟也记不了许多。况且你老哥是个被议的人。你只管候着罢,有了机会,我再来知照。"说罢,端茶送客。苟才只得告辞出来。从此苟才十天八天去上一趟辕,朔望照例挂号请安。上辕的日子未必都见着,然而十回当中,也有五六回见着的。幸得他这回带得浇裹丰足,在天津一耽搁就是大半年,还不至于拮据。而且制台幕里,一个代笔文案,姓冒,号叫士珍,被他拉拢得极要好,两人居然换了帖,苟才是把兄,冒士珍是把弟,因此又多一条内线。看看候到八个月光景,仍无消息,又不敢当面尽着催。
正想托冒士珍在旁边探一探声口,忽然来了个戈什,说是大帅传见。苟才连忙换了衣冠,坐轿上辕。手版上去,马上就请。制台一见面,便道:"你老兄来了,差不多半年了罢?"苟才想了一想,回道;"革道到这边八个多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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