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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章 理所应当的道理不太多 (第1/3页)
「书院有新的规矩,不必考入书院,都能拥有旁听的资格,这样一来,世间读书人都能听到那些成名已久的读书人讲课了。」
苏先生看着邸报上的内容,兴奋不已,他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当初报考书院,最后却没能考进去,没能听过书院里那些当世一流的读书人讲课。
可如今邸报上的内容却在告诉他,以后即便不是书院学子也能听那些教习讲课,只是没有那些学子那样系统的学习内容。
「听说那是那位女夫子的主意,现在已经定下来了,真是千年的书院一大变,就是说不好到底对以后的书院是不是好事,但对于天下读书人来说,肯定是极大的好事。」
苏先生激动不已,虽然明知道那坐在屋檐下的疯子不会理会他,但他还是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朝中对于新柳州这边的事情有过几次商议,有朝臣认为这既然漠北有了一道天然阻碍,妖族只怕近些年都不会也不可能南下,那么用在北境的花费就应当有所减少,即便不撤减北境城头的士卒人数,工部那边对于军械的支出,新柳州各州郡的诸多待遇,都应该缩减才是,这些年朝廷以半国之力来养北境之兵,到了如今,是时候改变了。只是折子满天飞,递到皇宫里,那位太子殿下始终没有言明是不是同意,好像做了个瞎耳的阿家翁。」
苏先生感慨道:「这种事情,要是真的成行,我这个教书先生在衙门那边领不到俸禄都是小事,只是新柳州为大梁变得如此,又哪里是数年乃至十数年之间能够恢复过来的,朝廷要是真这么做了,只怕也会寒了新柳州百姓的心。」
苏先生说着话,就觉得嘴里没滋味,他虽然也能理解朝廷的难处,但是身在此处,就不得不站在这里,设身处地的想想。
说到这里,苏先生又看了那疯子几眼,希望那疯子这会儿好歹说两句话才是,但看了一眼又一眼,那疯子都是没有开口,这才有些失望起身,去屋子里拿出一壶酒,不过还是拿了两个酒杯,给那疯子倒了杯酒,自己也倒了一杯,喝了一口,细细咂摸。
酒不是什么好酒,是镇子上最便宜的酒水,但是苏先生喝的有滋有味。
可那个疯子却压根没有看过眼前的酒水,而是一个人看着前方,一双眸子里,没有半点清明之意。
苏先生翻看那份邸报,除去书院的内容之外,其余的内容,其实就不是太上心了,哪怕其他的事情更大,他都不是太操心。
天下真正的大事,自然有那些说了算的大人物去操心,自己这么个小小教书先生,犯不着操心,只要教好自己的那些个学生,要是最后能抽空去写那部山水游记,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只是他本就酒量一般,这会儿喝了几杯闷酒,就有些上头了,开始絮絮叨叨说些胡话,说是什么家里寄望他这一生出人头地,再不济也要做个官,好光宗耀祖,自己如今这个样子,回到家里,说不定自己老爹是肯定要举起拐杖将自己打将出来的。
至于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也是决计不会觉得自己是出人头地的。
「我有时候也想不明白,人这辈子到底是要去做那种旁人觉得有成就的人,还是要做自己觉得不错的人。」
苏先生轻声道:「道理从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很容易,但落到实处的时候却很难,有时候知道自己在做对的事情,却也受不了旁人的言语,有时候做的是所谓错的事情,自己也知道是错的,却又不愿意幡然醒悟,人这个字,一撇一捺,看起来简单,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撇一捺,好像是这世上最难走的路,永远都走不完,永远都在走。」
苏先生脸颊微红,说出这些话,也自觉失言,但转念一想,此处只有自己和一个疯子,也就自嘲一
笑。
压在心底的话,到底是不敢告诉旁人,如今鼓起勇气,也只敢告诉一个疯子。
怕被人笑话。
就在苏先生半醉半醒之间,却看到那个疯子拿起酒杯,浅浅喝了一口,而后他惊愕发现眼前的疯子眼神竟无比清明。
那疯子看着苏先生,淡然道:「你说的人字解释,强过许多书院的教习。」
苏先生一怔,不知道说些什么,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这会儿眼前的这个疯子身上有种特别的气态,让自己折服。
「早些时候,你讲的内容有三处错误,其一是那位圣贤之言,原意并非你所讲那般,而是……」
疯子淡淡开口,条理清楚,哪里像是一个疯子。
苏先生诧异道:「先生也是读书人?」
疯子看向苏先生,摇摇头,「或许算不上,即便真是,也要被人说上一句狼心狗肺,读书读到狗肚子里那种。」
苏先生酒意醒去大半,看着眼前这个疯子,后知后觉,知晓对方学问远超自己。
疯子看向苏先生,举起酒杯,说道:「能再给我倒一杯吗?」
苏先生赶紧拿起酒壶,给眼前的疯子倒了杯酒,这才小心翼翼问道:「敢问先生名讳?」
疯子摇头道:「不想说,若是有可能,我宁愿忘记。」
苏先生叹了口气,倒也明白眼前这个男人既然会变成今天这步田地,只怕就是有一段无法回忆的往事。
疯子端着酒杯,喝了口酒,轻声道:「镇上那些树,生来就是白的,从一开始到最后,都是白叶,真让人羡慕。」
苏先生一头雾水,根本不明白眼前的疯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沉默了会儿,只是试着说道:「树其实没有黑白之说的。」
「那人呢?」
疯子看着眼前的苏先生,轻声道:「儒教有两位圣人,对人性有截然相反的说法,一人认为人性本善,另外一人则认为人性本恶,这两位圣人都在儒教历史上有着极高的地位,两人言论,各自影响了无数代人,但最后也没有个对错,你呢?你又怎么认为?」
这个问题是整个儒教历史上最著名的问题之一,千百年来,无数人为此争论不休,各代大儒对此都有自己的见解,甚至出过无数本书对此解释,但依旧没有一个能让所有人信服的答案。
苏先生沉默了很久,才摇摇头,「在下才疏学浅,实在是说不好,历代前贤都没有答案的问题,在下哪里能说清楚?」
疯子笑了笑,倒也没有强求眼前的苏先生非要给他一个答案。
很多事情,本来就是别人说一千道一万,也不如自己想清楚的。
想不开的,别人说再多也想不开,能想开的,也不用别人如何说,也都能想开。
喝完杯中酒,疯子轻轻放下酒杯,他抬头看了看满天繁星,沉默不语。
苏先生问道:「先生这是想透了吗?」
疯癫这种事情,大抵很多时候和病理无关,只和心境有关。
疯子摇摇头,轻声道:「偶得清醒,看一眼世间,什么时候浑噩,此生不愿醒。」
苏先生叹
气道:「看起来先生心中困惑和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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