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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1/3页)
我问倒B:"这玩艺儿有肖像权吗?"
倒B说:"我是管安全教育的,不是管法制教育的。"
倒B后来宽我的心,和我说起了概率。他说: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本厂开工以来,生产事故比美国企业还少,只有两个电工出过人命,而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我们这些没有专业技能的普高毕业生,是没资格去做电工的,只能做做操作工,操作工不会被电死,通常都是被炸死,目前厂里还没有一个人被炸死过,只有被炸掉一个耳朵的,这说明操作工的死亡概率相当低。
倒B说,本厂的工人,在马路上被汽车撞死的有三个,生癌死掉的有一百多个,照这个概率,化工厂的危险性还不如交通事故呢,更比不上癌症发病率,即使不到这里来上班,也可能被撞死,或生癌。
他说完就拍了拍我的肩膀,问我:"你知道什么是概率吗?"
我说:"知道,就是做除法。"
倒B说:"没错,你要学会做分母,别去做那个分子,就可以了。"
安全教育就这么结束了,倒B给我们每个人发了一张证书模样的东西,上面敲着一个蓝色的图章。我不知道此物有何用,是不是有了这个,就能杜绝事故发生,好像以前的红宝书一样。倒B说,不是的,这张证书代表我们都受过安全教育了,将来出了事故,死了或残了,就算我们咎由自取,与倒B本人没有任何关系了。他把证书发到我们手里,诡笑一通,很开心地消失了。
倒B消失之后,小噘嘴告诉我们:明天早上八点钟准时来劳资科报到,给我们分配工种。之后就放我们回家了。我离开化工厂的时候,还没到下班时间,外面的台风依旧猛烈,雨却停了。我那个高中的化学课代表走出厂门,忽然对我说:"路小路,我想我还是去做营业员吧。"
很多年以后我站在工厂边的桥上,我想起第一次站在那里,就是和化学课代表告别之后。我以后再也没看见过他,听说他并不是去做营业员,而是去一个农机厂跑供销了。
当年我站在桥上真是伤感极了,我的化学课代表继承了我的遗志,去做营业员。当然,遗志是说我死了以后的志愿,我当时的心情和死了也差不多。我想我真是没什么地方可去了,只能去化工厂制造糖精,或者像我爸爸给我规划的那样,做一个钳工或者是电工。我把自行车停在桥上,走到桥栏杆边上,像很多年后一样探出身子,躬成九十度,面向浑浊的河流。一瞬间,河水填满了我的视野。
第二章 水泵之王
我爸爸说过,在工厂里,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当然也要学会保护自己,遇到爆炸千万别去管什么国家财产,顶着风撒丫子就跑,跑到自己腿抽筋为止。除此以外,我必须努力工作,像驴一样干活,否则读职大的理想就会泡汤。
我说:"爸爸,你一辈子做工程师,吃屁个苦。你没资格这么要求我。"
我爸爸说:"你知道什么?我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去做搬运工,搬了整整三年的原料桶。"
我说:"耶?这事儿你可没跟我说过。"
我妈插进来说:"你爸那阵子倒了大霉了,而且不敢说,说出来就要被厂里送去劳动教养。"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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