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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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被勉强灌了几被啤酒的我倒在床上昏昏睡去。梦中我仿佛看见张小桐低着头又回到我身边,带着她浅浅的笑。
朦胧中,我正打算伸手抱她,电话响了。
我翻了个身,没接。
电话继续响,我睁开眼,伸手够到电话:“喂?哪位?”
甜甜的声音:“你身边的那位。”
我心中一阵激动,从床上坐起来。
“小桐?”
“嗯。”
“呃……”我去看时间,原来已经快早上6点了,“到了?”
“到了。”张小桐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特别诱人,“我妈和我爸在收拾房子,我先出来给你打电话。”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激动,不断的激动:“小桐……我……”
张小桐的声音让我仿佛能看见她笑脸:“我知道,我也想你。”
我抓着电话,嗓子有点痒。
“一切还好吧?累不累?”
“一点点。”张小桐又轻轻笑了一声,随即就是低低的叹息,“我争取尽快回去。”
我发现一到这个时候我就变得特别嘴笨:“嗯,注意安全。”
“我知道。”
我拿着电话在那半晌无语,张小桐也是。
我们知道这样只是浪费电话费,但我们宁愿这样。
即使没有语言,也有彼此的呼吸。
和存在。
握着电话无言的这段时间里,我更加相信以前的一种说法:有时候,我们会觉得自己心爱的人就是世界上的另一个我。
不管她身在哪里,我始终有半颗心留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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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张小桐通过电话之后,我情绪稳定了不少,睡了一夜,虽然不断做梦,精神也好起来。打开笔记本电脑,我开始给张小桐写信。写信这个东西,一般来说等于是自说自话,要看对方看信时的心情心态等等因素才能确定它的效果。譬如说你给对方写信说我爱你,对方刚在餐厅里吃了有虫子的菜正在怒气冲冲,多半没效果。所以文学青年推崇的情书在90年代后期大大地没落——学生们都懂得当面告白的成功率要远大于情书了。
在朝夕之争上,行动大多是胜于语言的。
不过我和张小桐这万里相思则是另外一回事了,我除了写信也做不了别的,1996年初就连最早的即时通讯软件都没出现,最少再有三个月那四个以色列小伙子们才会开始动手研究I SEEK YOU(我找到你)的软件,并在7月为此成立了新公司。这个软件人尽皆知,就是后来注册人数超过1亿,被AOL连续投资超过4亿美元鼎鼎大名的ICQ。而这个公司,名为Mirabils,拉丁文中的神奇。
我觉得自己现在简直就是职业病了,给张小桐写信写到一半居然会想起收购Mirabils,简直无可救药。双手运指如飞,在错字连篇的拼音输入法中我暂时完成了给张小桐的第一封电子邮件。明天我会拿着笔记本电脑到公司,通过公司的专用网络发给远在美国的张小桐。
我写完长近万字的情信之后,天已经彻底亮了。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一个懒腰,有一种接近完成一部小说的成就感。我记得卡夫卡在自己日记里曾经这样描述过自己通宵写小说之后的感觉,“双腿麻痹到几乎不能行动,但内心充满喜悦”。我站在房间里揉着脖子对这位奥地利作家遥遥致敬,他的确是一个敏感能体会他人内心的人。
等身体上的酸痛渐渐消失之后,我合上笔记本走出房间,看见老妈正在厨房忙着。成年人总是要比孩子早起一些,以前小时后我很不能理解家长们为何能在让我们睡觉后又看了很久电视,第二天还能那么神采奕奕。后来工作之后,我懂了。
年龄增长所带来的一些变化是任何人都阻挡不了的。
我妈听见我从房间里出来的声音,回头对我一笑:“起来了?”
我看她围着围裙站在厨房里的背影,心里霎时间充满“家”的感动,嗯了一声:“起来了。”
“去洗把脸,来吃饭。”
我答应一声,晃晃悠悠进了卫生间,在里边把自己脸弄干净头发整好之后,出来就看见了桌子上的饭菜。
拉椅子坐下,我看着母亲又进了厨房,忍不住喊了一声:“妈,你也一起来吃吧。”
“行,这就来。”
我盛了粥,没动筷子等她忙完。没几分钟,她端着最后一盘菜坐到我对面了。
“我爸呢?”
“去看你大伯了,你大伯的鲜花礼品店今天开业。”
我恍然大悟噢了一声,看来之前给他们的那些项目还是挺来钱的,这样也好,自己有了生意,以后也不用我们“照顾”了。
我低头吃饭,吃了几口觉得气氛不对,发现我妈正盯着我看,眼神似笑非笑,有点诡异。
其实我心里明镜似的,知道她笑什么,但这个话头我绝对不能主动起,只好继续闷头吃饭。
一碗粥喝完了,又盛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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