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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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不怕把这红木地板跑坏了？”我坐在沙发上，进一步追问。

      “红木地板不属于我们，我们只是房客，坏了干我们屁事。”尚喜仁用“我们”两个字来消除我对他的敌意。

      静下心想想，他的逻辑完全没有错误。

      “……那史德呢，他也睡得着？”我朝尚喜仁对面的房间扫了一眼，房门紧闭。史德是另外一个房客。

      “史德回老家了，下周末才回来。”尚喜仁两只脚从墙上下来，结束了倒立。他伸胳膊甩腿，精神焕发的样子。“史德就住我对门，我不可能这样咚咚地跑呀，我肯定会到8楼的空中花园层去跑。”

      “是呀。”我心中真希望他会到8层空中花园去跑步。我知道7层楼上住着一个胖大粗黑的香港货柜司机，总看见那胖子脖子上一条拴狗链一样的项链，满臂花卉春宫刺青，每次见他左右手都各挽一个花枝招展的廉价妓女，旧社会地痞般凶神恶煞地左右摇着走。如果尚喜仁真打破了这厮的春梦，非得被黑胖子捶死不可。

      我正阿Q般地意识流，尚喜仁忽然大悟一般拍了自己脑袋。“噢，你也被吵醒了……唉，我总以为你在二层睡，我在一楼跑，想想你可能听不见响动呢。”

      “咱们国家这建筑楼板最不隔音，一楼剁饺子馅，十四楼都感到震动，你在我床底下隔一层薄薄的预制板狂跑千米我他妈的会听不见？我又不是聋子！即使我耳朵不好，楼下老娘们为报复你而开的震天响的扩音器也把我吵死了。”

      “没道德，没道德，楼下的老娘们真没道德！”尚喜仁摇着头，猛地跃起身，足有一米多高，重重地在地板上又跳了十好几下，楼板咚咚山响。

      尚喜仁劈腿拧腰摇胳膊前后晃脑袋一套自创早操做完，气不喘心不跳面有些微红，二碴头衬得红富士苹果颜色一样健壮的小脸蛋子血气正浓，原本的鸡胸脯被后来练上的肌肉又膘了一层，更显胸凸背凹，看上去有些古怪，健硕的意思却也掩盖不住地冒涌出来。

      尚喜仁转身进屋，又拿出一只特大号的毛笔，仔细掸去挂在大客厅墙壁上二十几幅镜框上的灰尘。原先的户主对这屋子钟爱有加，墙壁上贴裱的都是德国进口的高级壁纸，再三嘱咐我们这些租客不要弄脏了墙壁，避免任何毁损墙纸的行为。尚喜仁上个月趁他所在的单位制作走廊宣传画框之机，把他历年来削尖脑袋上窜下跳公款出差连蒙带骗与国内外所谓的著名设计师照片全部装了框，忽喇喇二十几幅都洗印成十二寸大照，抡起锤子用了大堆水泥钉挂满了客厅的两面墙。每逢他领来一些与他公司生意有关联的老、少女业务员进卧室前，都要伫立十几、二十几分钟，介绍他和那些“著名”设计师的相识花絮，无非是惺惺相识，见面恨晚的神话，然后才挽着老少娘们的小手共渡性河。

      喝了半盒从冰箱里面拿出的冰冻橙汁，我感觉胃部沉甸甸冷冰，因忽然的饱胀而导致血液迅速流向胃部，脑袋也有些发胀，加之半夜失眠，一下子全身上下都不舒服。特别是看见尚喜仁这么一个东西，心里就特别不舒服，总觉得象看见一只蟑螂在刚出烘炉的面包上爬过，不仅令食物遭受侵袭，还毁坏了我这一天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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