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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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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四章 (第1/3页)

    “你不愿意?”

    玉虚子显然没料到自己的请求会被拒绝,而且还是在自己都没把请求内容说出来之前。

    李追远很直白地再次回答:“是的,我不愿意。”

    玉虚子露出无法理解的神情,问道:“为什么?对于小友你们而言,只是举手之劳,或许,小友你可以听我把话先说完。”

    李追远手指着那六个大学生,问道:“道长,他们当初是否也是听您把话说完了?”

    玉虚子微微摇头,脸上浮现出笑容:“哈哈,小友,看来,你是误会了。”

    “嗯?”

    “眼下是阵法续上了,可是小友你并不知道阵法续接之前,这个村子到底是怎样一种危险复杂情况。

    贫道可以很直白地告诉你,这头妖物当初在这里可是肆虐为害,杀了很多村民,村民们的怨念都积攒在这里,日常鬼哭狼嚎。

    这六位年轻人擅入这里,若不是贫道出手维护,他们早就已经死了。

    你看,

    他们六个,现在还活着。”

    玉虚子拍了拍手。

    “呕!”

    “呕!”

    六个大学生全部跪伏下来,开始呕吐,一口口腥臭的黑色液体从他们嘴里吐出,里头还夹杂着一些小鱼。

    此刻,他们虽然依旧神情恍惚,神志不清,却比之前流露出了更多生气。

    李追远问道:“既然如此,道长为何不送佛送到西,既然保下了他们,又为何不把他们给送出去?”

    “因为他们出不去。”玉虚子发出一声叹息,“事实上,小友你们,其实也出不去了。”

    “哦?”

    李追远露出惊讶的神情。

    “小友你可能不知,这座阵法,许进不许出。”

    “道长,你在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李追远强装“强装镇定”。

    谭文彬扯着嗓子喊道:“是啊,怎么可能。”

    阴萌:“呵,危言耸听!”

    润生:“哼!”

    平日里,除了必要的社交使用外,李追远都很少表露出自己的情绪,尤其是在和伙伴们私下相处时,他会刻意不去表演。

    站在谭文彬三人视角,有时候,这也是一种优势,那就是当自家小远哥忽然演起来且情绪丰富时,他们就能立刻察觉,从而开始配合。

    他们的表演,是有些浮夸的,但没有破绽。

    因为表演是为了遮盖某些真相,可他们并不知道真相是什么,就纯演。

    玉虚子伸出双手,向下压了压:“诸位稍安勿躁,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贫道是否在骗你们,你们自己去看看不就行了?”

    李追远点点头:“好。”

    玉虚子:“请。”

    李追远转身离开,润生、谭文彬和阴萌紧随其后,可刚走出去没多远,身后就又传来玉虚子的声音:

    “诸位小友不把他们一并带走么?”

    四人回过头,看见玉虚子手指着地上匍匐着的那些大学生们。

    李追远反问道:“道长不是说我们出不去么,那又何必问我们是否要把他们带走?”

    玉虚子同样反问道:“小友不是笃定自己能出得去么?那为什么不顺手把这六位年轻人一并带着呢,省得再回来接,岂不麻烦?”

    “既是能出去,那再进来,也不过是费些脚程,称不上麻烦。”

    玉虚子轻拍额头:“那是贫道误会了,贫道还以为,小友你们是专程为解救他们而来的呢。”

    这确实是一个好借口,很适合顺坡下驴。

    但这其实是个坑。

    李追远很早就知道,外头的那些鱼,并不受这个村子的完全控制,它们的记忆和视角,也不能共通。

    因为阴萌那条线的鱼,居然还在吃着老鼠,满足自己口腹之欲,等附近老鼠都吃完了,才对阴萌和郑佳怡动手。

    彬彬那条线的鱼,就更离谱了,哪怕是撕破脸动手时,它也有趁机先杀了曾茵茵的机会,可它偏偏怕鬼夫发怒彻底站到彬彬那边,居然就这么错过了,那条鱼……它居然想自立。

    不过现在,李追远又多出了一条新的认知,那就是怪物,能从鱼身上,汲取到信息。

    李追远目光快速扫过地上那些刚刚从大学生们嘴里吐出来现在还在翻腾着的小鱼们。

    脑子里则快速梳理回忆了一遍自进村以来,与这些大学生靠近后,自己和伙伴们之间的所有对话。

    “道长你确实是误会了,我们不是为他们而来。”

    “嗯,是的。”玉虚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朝向村尾,“小友,请吧,贫道在此等着你们回来。”

    等李追远四人离开后,玉虚子走到那六个大学生面前,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一条小鱼,然后张开嘴,将鱼送入自己嘴里。

    一边咀嚼时,一缕缕声音自口腔里散出。

    要是此时能贴着老者耳边,就能听到一段段交流对话。

    玉虚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回头看向河里浮着的那条大鱼,笑道:

    “的确不是为了他们而来,也不纯是为了正道,而是想要追求刺激。”

    顿了顿,玉虚子张开嘴,露出深藏在唇内的两排尖锐牙齿:

    “看来,外头现在确实是太平盛世了,要不然也不会出这么多吃饱了撑的年轻人。”

    玉虚子将地上其余小鱼也都一条条捡起,但这次他懒得再逐一细细品味咀嚼了,丢进嘴里后直接吞咽,很快,他就吃完了。

    伸出舌头,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玉虚子走回河边,掬起河水,开始洗脸。

    洗完后,抬起头,看着河面中倒映的自己,面容已恢复如常。

    “四个人,却唯年纪最小的那个马首是瞻,那少年定有不俗,应是在藏拙,怕是不会太好糊弄。”

    ……

    润生走在前面,阴萌走在后面,谭文彬则走在李追远身侧。

    少年一边走一边在思考。

    他是奔着拿满分才进来的,但进来后才发现,呵,居然还有附加题。

    附加题是极大提高了难度,但同时,它也给予了更多已知条件。

    先前一直盘亘在心里的那些疑惑,靠着这些已知条件,就全都解开了。

    当一道难题,被剥去“神秘面纱”后,它也就被祛了魅,因为接下来,只需要按照步骤一步步往下做。

    只要确保步骤能稳定走下去,那么自己就将能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所有分数。

    这是一张牌桌,自己坐这头,怪物坐那头。

    自己手里的牌,可能没怪物手里的好,可自己已经提前看穿了怪物的真正底牌。

    来吧,慢慢打。

    四人穿过村子,又经过了义庄,最后,来到了村尾,也就是先前进来的位置。

    玉虚子说得其实没错,这座阵法正常情况下,的确是只许进不许出。

    可李追远既然敢带着伙伴们进来,就意味着他有办法再带他们出去。

    先前在外头,初步观察这座阵法时,他就在心里点评过它的粗糙和不完善。

    想出去,不难,自己只需要布置一个针对性的欺骗小阵法,除非是阵法特意针对的目标,其余人或物,都能通过这种方式偷渡出去。

    当然,这种不难,仅仅是对李追远本人而言。

    李追远开口道:“大家都尝试一下,看看能不能出去。”

    少年下达了指令,然后坐了下来,从自己背包里取出一些阵法旗,又拿出一张纸,开始摆摆画画。

    润生、阴萌和谭文彬互相对视,以往不管遇到什么事,小远哥都会给出计划方案,然后大家跟着方案做。

    什么时候会往那儿一坐,让大家伙自由发挥?

    三人就当接了新的台本,开始尝试离开这里。

    他们用了很多方法,但都失败了,明明能看见前方的石桌和石碑,却怎么都走不到那里去。

    他们开始越来越“焦急”,神色也逐渐“凝重”,彼此间,竟然还吵了几次架。

    最后,李追远将阵法布置出来,示意大家从阵法里穿过,依旧失败了。

    李追远默默地将阵旗和图纸收起来,放回书包,随即转身往回走。

    三人自是跟着一起往回走,期间,在谭文彬的挑动下,三人还在互相讽刺,斗着嘴。

    哪怕明面上没有摄像头,大家却依旧还在认真演着戏,毕竟,谁知道有没有偷拍?

    原路返回,再次来到村头河边。

    六个大学生并排躺在远处的老槐树下,应该是还昏迷着。

    玉虚子站在石板上,哪怕他半个身子覆着鱼鳞,远看其背影,仍有一股子意境。

    那条大鱼隐不见了,但河面中心区域,不时泛起粗壮的涟漪,证明它还在下面游动。

    似是听闻到了脚步声,玉虚子回过头,看向李追远四人,面带慈祥的微笑。

    李追远开口道:“道长,先前是我唐突了。”

    玉虚子:“小友切莫这么说,行走江湖,自是该小心谨慎。小友在外面能帮我那三位徒弟的后人续接阵法,又敢主动走入这里,这份勇气与担当,已是难能可贵。”

    “道长请教我出去之法。”

    玉虚子伸手自河面下取出一块石板,石板上雕刻着复杂的纹路。

    “不知小友可曾学过阵法?”

    “略懂一二。”

    玉虚子闻言,面上一喜,紧接着又问道:

    “不知小友可会走阴?”

    “勉强掌握。”

    玉虚子轻轻拍掌,感慨道:“天意,当真是天意。”

    捞尸人这一行,良莠不齐,上限下限都很夸张,有手段保留纵行江面的,也有像自家太爷那种,纯粹成为民俗文化的。

    “道长这是何意。”

    “天意让小友你得以脱困,天意让此妖物,就此灰飞烟灭!”

    “请道长细说。”

    “你且看此物。”玉虚子将石块丢向李追远,润生先向前一步,将石板接下,递给少年。

    李追远扫了一眼,上面所雕刻的东西,类似自己以前给谭文彬阴萌他们设计的阵法口诀。

    只需要死记硬背,再加点基础阵法常识,就能傻瓜式行走于阵法之间,去做一些操控。

    “小友觉得如何?”

    “有点难度,但能克服。”

    “无妨,只需手持着它,一边走一边看就是了。”

    “然后呢?”

    玉虚子抬起手臂,轻轻一挥,河面中窜出一条溪流,顺着村道,一路延伸向村尾。

    李追远抿了抿嘴唇,他先前确实没能提前察觉到这条溪流的存在,因为它并不位于现实。

    它更像是一条用特殊颜料画出来的接引线,必须要打灯照射时,才会显现,平日里,根本就没有痕迹可循。

    顺着这条线,李追远开始观察其附近的地面,村道是土路,比较软,顺着这条线,李追远很快就找到了好几处鱼尾纹。

    应该是曾经有鱼,顺着“小溪”,其实也就是顺着这条线的指引,在地上,一路扑腾出去。

    想来,民安镇里薛、郑、曾三家所面对的鱼,就是以这种方式从这儿给送出去的。

    怪物虽身在正门村,却能有办法影响到民安镇。

    “小友,沿着这条溪水的指引走,一路至村尾,可入迷雾。再以走阴续接,于迷雾中找寻到一张石桌,按石板上之法,落于石桌之上,即可大开迷雾,离开此地,获得自由。”

    狐狸尾巴,不是露出来,而是续出来了。

    李追远一眼就瞧出,其实只需要按照这条“小溪”指路,就能走出这座阵法。

    至于后头的迷雾以及迷雾中该如何如何,都是续上的,纯属玉虚子的私货。

    其实你已经出了镇,却还能迷惑着你,让你误以为还没出去,然后继续按照他的要求去操作。

    迷雾中的石桌,不就是外头的那张供桌么?

    他要让自己帮忙,捣毁那张供桌,好将阵法毁掉。

    可要是这般简单,他为什么不安排那些送出去的鱼来做这些事?

    那些鱼不仅可以杀人,还能把人当作傀儡操控,按理说,应该是能完成这种任务的。

    除非,有什么原因,使得那些鱼,没办法来做这些。

    李追远握着石板的手,微微发力,石板很硬,捏不出痕迹。

    明明是能写在纸上甚至是木板片上的东西,非得找块石头来刻?

    李追远看向谭文彬,说道:“彬彬哥,你阵法造诣最深,你来看看这石板。”

    说着,李追远双手托着石板,将其抛向谭文彬。

    谭文彬:我阵法造诣最深?

    当然,我阵法造诣最深。

    谭文彬双手接住石板,仔细上下打量着,评价道:

    “嗯,言简意赅,通俗易懂,化繁为简,不错不错。”

    “那给我再看看吧。”李追远摊开双手,招了招。

    本打算走过去递还的谭文彬,学着李追远先前的样子,将石板抛了回去。

    李追远双手接住后,让自己双手手掌和手臂紧贴石板,细细感受之下,果然察觉到了一股细微的震感分层。

    这石板内部,藏着东西!

    “道长,您现在只说了让我们出去的法子,记得你先前说过,让我们帮你彻底灭除这头妖物?”

    “其实,本就是顺手的事。”玉虚子从怀中掏出一盏灯,灯焰纯白,隐约间传出类似心脏的跳动声,“小友,你可知这是何物?”

    这是魂灯。

    “道长,这是何物?”

    “这是贫道的魂灯。

    贫道当年,以肉身为阵之根基,以灵魂为阵之摄眼,以三徒世代落居于此地为阵之续接。

    一腔热血,除魔卫道。

    但这妖物,着实厉害。

    你们也看见了,贫道身上这些鱼鳞。

    这么多年来,贫道镇压着它,它其实也在镇压着贫道,我们彼此早已牵连。

    这阵法内,早已自成格局,贫道魂魄与其浸染日久,早已不分彼此,现如今它已虚弱不堪,生机枯竭。

    就请小友在出去时,带走贫道魂灯,这灯在这里灭不了,带出去后,将其熄灭。

    贫道带着它,一起彻底消亡于这世间。”

    “道长以身殉道之念,让我等钦佩。”

    “其实,这里也有贫道的一点私心。”玉虚子伸手抓了抓自己身上的鱼鳞,“贫道,也想早日得到解脱。”

    随即,玉虚子向李追远躬身一拜:

    “还请小友,成全!”

    李追远回礼道:“定当竭尽全力。”

    二人目光对视,都笑了。

    玉虚子捡起地上的一盏灯笼,指了指身前的小溪:“既如此,贫道亲自为诸位引路。”

    “多谢道长。”

    “吼!”

    河中央,大鱼张开血盆大口,开始愤怒地咆哮,鱼尾拼命拍打着河面。

    玉虚子笑道:“孽畜,现在知道怕了么?”

    大鱼还在嘶吼扭动,鱼眼腥红。

    “孽畜莫急,你马上就将不复存在了。”

    玉虚子提灯前行,李追远四人则跟在他后面,脚踩着“小溪”。

    刚行出没多远,玉虚子就停下脚步,回头指向那棵树下昏迷着的六个大学生,提醒道:

    “小友似乎忘记他们了。”

    李追远回头看了一眼,说道:“那就忘了吧。待会儿走阴时,我的伙伴得扶着我进迷雾,他们现在无法行动,自是无法跟随,强行背着扛着,一是累赘,二则可能坏事。”

    玉虚子发出一声叹息,道:“可上天有好生之德。”

    李追远接话道:“除魔卫道,本就该有牺牲。”

    玉虚子面露不忍,最终还是点点头:“到底是各人缘法了,强求不得。”

    感慨完后,玉虚子继续前行。

    经过先前李追远所进的那间闭门屋子时,玉虚子问道:“小友刚进去看过了吧?”

    “不是道长您安排他们带我们进去瞻仰的么?”

    “里头的黄袍道人,是贫道的师兄。我也是听闻师兄带着他众弟子来此降妖除魔,这才赶来的,可等来到这里时,却发现一切都晚了。

    这么多年来,贫道也时常在想,要是师兄当初等我一起出发,我师兄弟二人联手,局面是否能不一样。”

    “到底是各人缘法了,强求不得。”

    “善。”

    五人继续前行。

    玉虚子又开口道:“小友可曾听过江上龙王家?”

    “听家里长辈说过一些。”

    “那小友可知龙王柳?”

    “龙王柳,似已落寞了。”

    “哦?”玉虚子发出惊讶,“这才多少年,怎的就落寞了?”

    “具体的,我也不知,但龙王柳,已数十年未派人走江了。”

    “哦……”玉虚子长舒一口气,似是卸下了某种负担。

    “道长?”

    “贫道只是感到唏嘘,没想到,强势如龙王家,也能落寞。小友可知,这妖物,本是当年柳家一位龙王所镇?”

    “画中那绿袍女人,是柳家龙王?”

    “正是。”

    “可是,那位柳家龙王既然将这妖物重创,却没有将其彻底处理?”

    “小友有所不知了,一些妖物邪祟,本就是很难彻底灭杀的,只能靠镇压消磨。那位柳家龙王应是寻来过这里,但见我已经起阵开镇了,就认为事情已妥,可以离开了。”

    “道长您确实是做到了。”

    “可惜了,我师兄当年极其仰慕柳家,却至死未能得见那位龙王一面,这怕是师兄的一大憾事了。”

    “有这么夸张么?”

    “毫不夸张。”

    “可道长您可是道门中人。”

    “可人家龙王爷走江,又不是天天住在船上。

    就算大家的法门不同,派系不同,对天道的理解不同,可终究,都共同生活在这座江湖。抬头眺望时,还是能瞧见人家身影的。”

    “看来,不仅是您师兄,就连道长您,也是倾慕那位柳家龙王。”

    “那是自然。”

    “虽说虚无缥缈,人死如灯灭,但我是真希望道长您能得偿所愿。”

    玉虚子听到这话,身上的鱼鳞轻微晃动。

    微不可查,但被李追远捕捉到了。

    对方刚刚在听到自己那句话后,心神震了一下,虽极力压制,却仍然有一丝得以流露。

    仰慕是仰慕,但他现在,是真不想见到那位龙王,连想……都不敢去想。

    小溪穿过村道,延伸到义庄。

    李追远手指着义庄坝子上的六口棺材问道:“道长,先前进来时我检查过这些棺材,那六个人,曾住在这里过?”

    “是的,他们刚进来时,被处处鬼魅恶念给吓到了,就选择龟缩进棺材内待了一阵子,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后来见他们实在是被折磨得不轻,贫道才出手,将他们维护了下来,好歹,留了一层生机与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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