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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天之历数在尔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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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天之历数在尔躬(三) (第2/3页)

亡的那一夜。他怔怔看了半晌,突然间想到了杨肃观。

    大难将临,如今北京城里还能挡得下皇帝的,恐怕也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卢云叹了口气,只感焦头烂额,心道:「算了,我还是先找到琼芳吧,见到她,多少安心些。」也是心烦意乱,便取出灵智送来的纸折,想来只要找到了老国丈,便能打听到琼芳的下落。

    立储在即,大臣们多已抵达殿前广场,看国丈乃是正统朝的特品大员,想来定也在那儿,当下更不多想,收起纸折,看准了一条小径,便朝殿前广场奔去。

    时在傍晚,天色却已全黑,来到大雄宝殿一带,却又见了大批兵马,看旗号却是「承天师」,卢云不愿与他们照面,便绕到了殿后,只是四下黑森森的,风雪又大,什么都瞧不清,正慢慢寻路间,忽见雪雾里散出晕光,远远传来了说话声:「列位世子,都是朝廷来日寄望所在……」

    卢云心下一凛,暗道:「这……这是法堂?」适才听帅金藤言道,这杨肃观好似在为世子们监考,看来便是在此间了。

    行近几步,见到了一座房舍,四下灯火通明,卢云伏身掩近,来到房舍边上,举指刺破窗纸,先见了一座高坛,一名大臣滔滔不绝,正是当年同去西域的何大人。转看坛边,另坐了七八名大臣,自左数来第五个,正是杨肃观。

    一见昔年同侪在此,卢云立时拿出了「藏气」的功夫,掩住声息,心里也转了主意,不再急于去寻国丈了。

    经历了十年,卢云总算抓到了窍门,眼前兵马围寺、山雨欲来,他的当务之急绝不是带着琼芳逃命,而是得盯着杨肃观,唯有明白他如何应变,自己才能找到相应之道。

    正想间,又听屋里的何大人不绝说道:「正所谓王天下不与存焉、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今老夫观诸世子之答卷,奇文共欣赏,此君子一乐也……」

    听得世子已然交卷,卢云便抬起眼来,只见法坛后方高悬一道黄榜,大书「天之历数在尔躬」,想来便是本次文试的命题。卢云虽说心烦意乱,可见了这道考题,还是暗暗颔首,心道:「这题目好,下了一番工夫。」

    此番文试并非点状元、举进士,而是为国家立储。这「天之历数在尔躬」,正是尧禅让与舜的命辞,意思是国祚天命之传承,皆在汝身。其后舜亦以此命禹,此题非但应景,尚能应人,考的正是将来的储君能否「允执其中」,让国祚延绵传承下去。

    眼看考题甚佳,却不知考生作何感想?转看台下,共有八位孩子,想来便是当今的「八王世子」了。自右数来第四位世子,身旁却陪了个女人,正是「淑宁」。卢云心道:「是了,这载儆受了伤,朝廷便特旨让王妃陪着进场了。」

    那何大人的话真多,看了半晌,始终没完,听他道:「诸世子题卷,皆一时之选,老夫将上呈御览,待御批后,我与四位大学士将细细阅览,详加朱批……」何大人说得口沫横飞,台下世子却多半默然低头,也不知是在听训、抑或是睡觉,转看杨肃观,却也是闭目养神,卢云便又朝屋内各方去看,赫然间,见了一名白衣女子,眼观鼻、鼻观心,端身凝坐,正是「银川公主」。

    卢云大吃一惊,暗道:「这……公主也来了?」急急去看屋内各角落,却见屋脚处坐了一名白衣武士,衣领高翻,长发如银,正是「帖木儿灭里」。

    眼看灭里也来了,卢云不由深深吸了口气,转看四遭,却没见到太子亲王,更不见伍定远等重臣,依此看来,灭里也如公主一般,都是应杨肃观之邀而来,否则谁也无法擅进试场。

    看了半天,何大人却还没说完,卢云身上都积了厚厚一层雪,还是没个尽头。正焦急间,总算听道:「以上,此次文试顺利圆满,恭送诸世子下场。」

    孩子们听说放学了,有的飞跃起身、有的擦抹额汗,人人都离座了,却还有个小胖子昏睡不醒,却不知姓啥名谁。眼看世子们便要离去,却听一人道:「请世子稍待,下官有几句话说。」

    一名大臣站起身来,正是杨肃观。世子们不情不愿,却都不肯回座,忽听堂上传来啪啪击掌声,步出了一名老太监,尖声道:「诸世子,请回座,这可还没完事哪。」

    世子们见还有得啰唆,有的叹气,有的哈欠,自也有急急回座、端正听讲的,至于那小胖子,却还是呼噜打盹,想来压根儿没醒。好容易世子都回座了,那老太监便道:「杨大人,您有什么话说,这便请吧。」

    杨肃观笑了笑,拱手道:「多谢房总管。」闻得「总管」二字,卢云不由微微一奇,便朝那老太监望去,心道:「这人便是当今东厂总管?」景泰朝里,这东厂总管乃是一等一的要员,秉笔批红、掌印宣旨,声势绝不在江充之下,到了正统朝廷,却似矮了内阁一大截?

    眼看场面静了下来,杨肃观却甚周到,先朝同侪望了一眼,道:「陈大人,您可要先请?」

    看那老者坐在左首第二位,当是内阁的二辅,听得问话,却只呵呵笑道:「不了,老朽该说的,何大人都说了。还是让你们年轻人来吧。」杨肃观点了点头,又道:「马兵部,您要先请么?」卢云凝视群臣,却见了一名文员,四十来岁年纪,看他一腿伸得僵直,坐姿不便,想来便是那挨过刑杖的「马人杰」。只见他微微欠身,道:「还是杨大人先请吧。」

    杨肃观笑了笑,正要上台,却听何大人笑道:「唉唉唉,怎么跳过了牟俊逸啊?你平日话最多,可有什么想说的啊?」卢云凑眼去看,却又见了一名大臣,看他年纪不大,差不多四十五六,设席于杨肃观邻座,当是朝廷的第四辅,这人听了何大人说话,却是笑着摇头:「不说了、不说了,一会儿武较要开始了,这么多话,不怕被人嫌吗?」

    卢云也曾听过这「牟俊逸」,知道他过去是都察院的官儿,曾被江充绑至大院,灌下满嘴精盐,得了个外号叫「不怕咸」,意思是做官不怕嫌,用人不避贤,看他敢于冲撞江充,这会儿果然大受重用,成了当今中枢大重臣。

    杨肃观让人讥讽了一顿,却是置若恍闻,眼看无人与他争抢,便取来了一些物事,却是笔墨纸砚,另有一道滚动条,步上了法坛。何大人呵呵笑道:「杨大人用心啊,连道具也备上啦。」

    杨肃观微笑道:「下官口才笨得紧,不带点家生,上不了台盘。」说着凝望台下,道:「诸世子,诸大人,下官今日斗胆,想借这文试的机会,与各位说点故事,不知可好?」

    房总管咳嗽道:「杨大人,都申牌末了,一会儿武较便要开始,这开场白便省了吧。」

    杨肃观道:「也好,那我就省了这些闲话吧,今日在场有一位贵宾,便是方今帖木儿汗国的国后,下官此番所说的故事,与她有关。」话声一毕,全场上下一齐转头,全数望向了银川,一时人人俯首帖耳,窃窃低语,想来先前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分。

    银川天生坤后之仪,闻得杨肃观说话,便只微微颔首,向在场诸人示意。那小胖子打了个哈欠,总算睡醒了,猛一见到银川,突然惊喊道:「神仙姊姊!」奔上前去,嚷道:「抱抱!抱抱!」正哭闹间,却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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