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第3/3页)
而是担心有人责备我为反蒋而出此一着并不光采。其实拙作中对蒋母寡妇再嫁等情是十分同情的,反蒋也在于反他从郑三发子变成蒋介石后就忘记了灾民痛苦而骑到人民头上这一点,并没有反郑三发子。可能这明确的态度获得了”忠贞之士“的”认可“,台港蒋方人士亦未因此骂街。这一胸襟值得喝采!
某报月刊曾有专文为蒋”辟谣“,说蒋并非郑三发子,也非蒋母与雪窦寺和尚所生,而是他寡母与一不知名的村人所生,云云。这一”辟谣“却反成了旁证材料,大概为作者所未料及。
另一位当年在台北的三青团机关报《平言日报》总编辑薛斯人先生,则在香港一家业已关门的日报上大揭我的”秘辛“,说我”向壁虚构“写《金陵春梦》,稿费赚了不少,私家车有两部之多,白天写稿晚上上舞厅。多承他”捧场“,还说我”漂亮“,说我是个”出血大户“。他的”打击“在我的友人间曾引起颇久谈助。因为我只有一部”11号车“(两条腿),在巴士站苦侯巴士时,朋友邂逅便开玩笑:”你又在这里等你的两部私家车啦!“至于晚上去舞场做”出血大户“(肯花钱的大阔佬),倒并未燃起老伴的怒火,因为她知道我压根儿不会跳舞,同时更清楚我晚上都在家中埋头”爬格子“(指在稿纸上写作)。
蒋介石逛容子尽人皆知,不写不成。因为这涉及他的为人,特别涉及文中要讲的民间疾苦。可是写又不成。因为一九五二年我动笔时,不可能找到他当年所逛过的窑子。曹禹写《日出》可以找到场景,我写蒋的胡来就绝对找不到足以说明时空特征的场景。于是我到处搜求资料,找遍书店、书摊,却一无所得。最后在摩罗上街之下或摩罗下街之上的一个简陋狭小的旧货铺里,找到了一本薄薄的有光纸石印的楷书文言体《三十年歇浦沧桑录》。我已记不起作者和书店的名字。这是一本当年”十里洋场“上海”风月场中“怀旧兼导游的小册子,时间从清末到接近北伐。蒋介石在上海交易所做生意正是这段时期。我大喜过望,以五毛钱”高价“买了。小册子对上海妓院的分级、”规矩“、陈设、”制度“,乃至当时”名妓“的花名、绰号与特征等等记载详尽,我就用来做这场戏的”活动布景“了。这节文字刊出约一星期,接到一封具名罗高,文句流畅、字迹苍劲的读者来信,语气迫切地问我是谁?因为蒋介石逛窑子时他偶也在场。(当时这一类的妓院相当高级,有些嫖客鄙视所谓Sex without Love——没有爱的两性关系,于是名妓的诗画琴棋,一曲绕梁,招来了王孙公子的诗词唱和,双方如此培养起”Love“——”爱“——来。一般大商人与文化界人士也都利用那里作应酬场合。)他说时易势移,当年一起”吃花酒“的人大都去世,不能想象还有几十岁的老人写蒋介石逛堂子记忆如此清晰。他要我在小说末端登个”罗高先生,大函奉悉,盼示尊址“之类的小启,然后给我地址盼我去找他。
双方进行得很快。他迅速告我以地址,是铜锣湾保良局附近的一幢高级住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