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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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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第2/3页)

请求他谈谈对鸥外的回忆时,那双目光柔和的眼睛顿时瞪得宛如铜铃。当然,他立刻反问耕作想做什么。在听了耕作的说明后,他搓着双手,说这是个好主意,蓄须的双颊挂上了微笑。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的记忆早已模糊,不过森先生留给我最强烈的印象……”

    贝特朗生于巴黎,年轻时来到日本,已经在日本待了四十多年,所以日语非常流利。贝特朗的脸上布满七十岁老人该有的皱纹,清澈依旧的深蓝色眼眸宛如陷于深邃的宇宙之中。他一边遥想久违的过去,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打开了话匣子。

    “森先生很热衷法语,每个星期的一、三、四、五及周日都会来上课。他很准时,从来没有迟到。有一次,师团长设宴款待,但他还是照样来我这里上课,他的随从很担心,只好牵着马来我这里接他。”

    贝特朗抽着烟草气味芳醇的烟斗,娓娓叙述。

    “除了他,来我这里学法语的人还有很多,但只有森先生一个人学出了名堂,而且可以说出类拔萃。这当然也得益于他的德语造诣很高。他从单位下班后,总是先回家一趟,然后立刻赶过来。他会换上和服,叼着烟,说是散步过来的,这段距离,走路约需三十分钟。”

    老先生以这段话作为开场白,接下来且想且述,耕作接连两三天过去做了笔记。整理后拿给江南看,得到了很大的鼓励。

    “挺不错的嘛!继续这样努力就对了,这一定是篇好作品。”

    江南的友情是照亮耕作终生的一盏明灯。

    贝特朗当时曾开心地说他即将返回法国,但不久后便死于小仓。

    6

    接着,耕作打算拜访“安国寺先生”遗族。鸥外在短篇小说《两个朋友》里曾经提到安国寺先生。《独身》里这个人则化身为“安宁寺先生”。

    打从我搬到小仓京町的这间房子,安国寺先生就天天来我这里报到。每天我从单位下班,一进家门总会看到等着我的安国寺先生,他总是一直待到吃晚饭的时候。这期间,我会把德语版的哲学入门书籍翻译过来读给安国寺先生听,安国寺先生也会讲解哲学理论给我听。

    ——《两个朋友》

    鸥外回到东京后,这位安国寺先生难忍离别之苦,也追随他来到东京。但那时的鸥外已不比乡居时代,变得异常忙碌,只能请F君(后来的一高教授福间博)代为授课。然而F君却从基础开始教起,令安国寺先生苦不堪言。安国寺先生的学艺涵养足以达到引用佛经典故对鸥外讲解唯实论,而鸥外当初也跳过德语的基本文法,打从一开始就直接把德语的哲学书籍逐字逐句译为佛教用语,便于安国寺理解;F君却坚持逐一分析文法,这种授课方式令安国寺无力招架。他虽有能理解深奥哲学的头脑,却已经一把年纪,面对需要机械式记忆的名词、动词词尾变化规律只好无奈地投降,就此放弃德语。日俄战争爆发后,鸥外前往满洲期间,他以生病为由返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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