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第2/3页)
出两只鸡,我去叫人买一坛老酒来,一醉方休如何?”
“如此甚好。”
金学曾当即吩咐下去。李顺无意间瞥见案台上摆着文房四宝,一张四尺长的蜀版藤白纸,已是墨气淋漓书就了一半,他当下起身去瞄,纸上写道:
周礼小司寇五听之法:一日辞听,观其所出言,不直则烦;二曰色听,观其颜色,不直则赧;三曰气听,
不直则喘;四日耳听,观其听聆,不直则惑;五曰目听,观其眸子,不直则嘹。古人听狱之法详密如此,即
有神奸,不能自遁,片言折之可矣。后世不务出此,而以钩距伺察得人之情,以罗织编织求人之情,其法弥
刻,其术……
字体亦行亦草,大有盛唐笔意。李顺细细玩吟了两遍,赞道:
“金大人,你这五听之辩,乃是有感而发。”
“是啊,这几日我一直寻思,要给这值房起个名字,昨日想了一个晚上,才想了一个名字,叫五听斋。上午闲来无事,便琢磨着写这一篇《五听斋记》,刚开了个头,你就来了。”
“五听斋,”李顺非常同情金学曾眼下艰难处境,也知他压抑难申的心境,便道,“单看这个开头,就知是一篇奇文。”
“古人言,偏听则信,兼听则明。究竟何为偏听,何为兼听?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前些时偶翻《周礼》,才找到了出处。”
金学曾娓娓道来,一副神定气闲的样子,李顺甚为诧异,问道:
“这时候,你还有闲心读这些古书?”
“咱荆州税关门可罗雀,此时不读,更待何时?”
金学曾说罢朝窗外院子里望望,大白天的竞阒静无人了无生气,一丝儿郁气不知不觉已在眉宇间显露。李顺看在眼里长叹一声,说道:
“金大人,愚职真是服了你,出了这大的事,人们都猜想你六神迷乱,却想不到你竞还能援笔为文。”
金学曾本不想急着说懊恼之事,见李顺主动扯上话题,他便故意露了一个口风:
“李大人,你上次所言赵谦把江陵县官田送给老太爷一事,我已派人打探凿实。当即就将此事写信向首辅禀报,并驰驿送往京城。”
“什么,你写信给首辅?”李顺这一惊非同小可,嚷道,“你怎么能这样做?”
金学曾笑道:“江陵县发生了这样大的行贿大案,愚职又怎敢隐瞒?”
“首辅是何态度?”
“现在尚未收到回复。”
李顺的心一下子绷紧了,摇头苦笑道:“金大人,你真是吃了豹子胆,你想过后果没有?”
“想过。”
“张文明毕竟是首辅的令尊,他若有意偏袒,你就是第二个海瑞了。”
“我猜想不会,”金学曾打量了李顺一眼,接着问,“京城通政司最近寄来的几期邸报,你都看过了吗?”
“看过了,”李顺回答,“多半是子粒田征税引发的争论。首辅作出的这一重大决策,对皇亲国戚等一应豪强大户,实在是打击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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