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2/3页)
是,或不仅仅是,斯大林的邪恶,不是,或不仅仅是,克格勃的淫威,不是,或不仅仅是,古拉格群岛的恐怖,造就了大清洗的恐怖,是每个人当时作出的选择。专制能够得逞,不可能靠一个人的伎俩,是成千上万人的合作,或至少他们的沉默,为专制者铺好了台阶。
也就是说,Mitya不是无辜的,因为 12年的浸染已经使他成了制度本身;Sergei也不是无辜的,因为他曾是制度最大的既得利益者之一;甚至 Marousia和家人也不是无辜的,正是他们十几年的沉默让这个制度越来越坚固。当 Marousia的家人追忆“解放前”的美好对光时,Sergei问:如果你们真觉得过去的时光很美好,当初你们为什么不为之战斗呢?你曾经有机会选择。
“你曾经有机会选择”,道出自由主义的要义。作为一种政
治哲学,自由主义是关于政府角色的理论,但是另一方面,它也
是关于个人责任的理论:正是个体在日常生活中对自由的实践,使得限制政府专权变得可能。一个自由制度就像一条公路,没有无数清洁工修路工持之以恒的清扫修补,它将很快在风吹日晒中退化为荒野。也正是因此,一个“最小政府”的前提恰恰是“最充分的个人”。人类通过极权主义逃避自由的冲动也由此可以理解,因为自由意味着责任,因为一个自由的人注定是一个精神上的孤儿,他无依无靠,除了自己的头脑和心灵。
看这个话剧,不能不想起中国曾经的政治运动。上世纪 80年代以来,“伤痕文学”层出不穷。上至右派,下至红卫兵,几乎人人都自称牺牲品。Burnt by the Sun却告诉我们:如果你曾在“前 17年”颐指气使,那么你在“文革”中被批斗就不再无辜;如果你曾在大跃进中强迫农民交出口粮,那么你在“四清 ”中被批斗就不再无辜;如果你曾经在土改中暴力剥夺他人财产,那么像在公社化中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口粮被抢走时就不再无辜;如果你曾经心安理得地接受这委员那职务,那么你被打成右派时就不再无辜……如果你在这一切运动中保持沉默,那么当你被卷入政治机器中血肉横飞时,你要知道,不是别人,你,你自己,是你的掘墓人。
当然,今天去苛责历史人物也许太奢侈。在肉体毁灭和精神毁灭之间的选择,也许根本就不是自由。所谓残酷,就在于它让个体在这种“不可能”和那种“不可能”之间进行选择。也许任何时代的人可以做的,只是在“可能”变成“不可能”之前,及时地说不。
学习焦虑我订了一份杂志,叫《Economist》,已经订了两年了。但是仔细想起来,除了坐地铁的时候,我其实根本不看这份杂志。为什么要订呢?想来想去,我觉得这件事至少从形式上缓解了我的“学习焦虑”。
我承认,我有学习焦虑。
据说这世界已经变成一个地球村了,而我,对村里谁跟谁又打架了,谁家玉米种得最好,谁家失火了一无所知,能不焦虑吗我。
又据说我们生活的时代“知识爆炸”,这就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