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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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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第3/3页)



      大头怒了。

      有范进垫底,落榜两次只是起步价。平心而论,科举其实很公正。袁世凯阅读量大,见多识广,但文字功底不行。风遗尘整理制作。

      现实感很强的他决不会像洪秀全那样三次不中还去考,生生把自己考成一朵奇葩,最终祸乱天下,害人害己。

      当你下定决心转变时,上天都会为你安排一个转折。

      于是,在“火烧诗文”这场戏中,大头遇到了对他至关重要的一个人。

      徐世昌。

      老戏骨徐世昌年长袁世凯四岁,活了八十五年,差点能看见八年抗战取得胜利。信奉道家的徐世昌深谙进取退守的节奏,在乱世中若危若安、凌波微步,其屹立不倒的身姿令时人常怀“冯道转世”之感。

      徐世昌对袁世凯影响之深,不下荀彧之于曹操,张良之于刘邦。

      初次邂逅,大头留给徐世昌的印象是“状貌伟然,殷勤接语”。袁世凯的豪言在逻辑上自洽,在感情上诚恳,深深地打动了徐世昌。

      没有多余的语言,两个青年当场结为生死之交。

      徐世昌对“顶层亡清”不置可否,却和盘托出了自己对时局的看法。

      以曾国藩为“阳”的一端,李鸿章为中点,“阴”的一端虚位以待,可以勾勒出一幅太极图。

      咸丰即位之初曾开过一个神仙会,让列位爱卿讨论“用人行政”之道。倭仁大谈“君子小人之辨”,咸丰嫌他迂腐,批了个“名虽甚善,实有难行”。

      曾国藩比较实在,提出用人有“转移之道,培养之方,考察之法,三者不可偏废”,咸丰高兴地批了个“切中情事”。

      声称“孔子必用墨子,墨子必用孔子”的曾国藩代表了那个时代最理性的思考。然而曾几何时,曾国藩也是个血气方刚、黑白两分的热血青年,敢上疏骂皇帝“徒尚文饰”。直到在军营里待上几年,才真正明白喇叭是铜锅是铁。调兵拨饷、察吏选将全靠应酬,不问情势,有圣旨也没用,基本属于“苟无人情,百求罔应”。

      且中国人缺乏精确性,“一串钱”的概念永远不是你预想的“一百文”。在陕西是八十三文,在直隶是三十三文,从无一定之规。

      清亡之后,古城北京开始现代化的改造,需要建设用的工程蓝本和施工程序,时任交通总长的朱启钤只找到一本《大清会典》。

      这是记述清朝典章制度最权威的书,其中建筑规范的工程做法部分只有薄薄的几十页,所有数字都被改成“若干”二字。

      为什么官府不记载这些技艺?朱启钤说:“执笔写文件的人,一看术语艰深,比例数字都繁复,写到文件上怕上司诘问起来自己说不清,干脆都删汰了。”越这样,当官的越不懂,实权便落在书吏手中,想写多少写多少,隐相欺瞒。

      不务实,可乎?

      实事求是让曾国藩出类拔萃,但到底还是难以超越其所处的时代。于是,传世的文字百万言,却终归跳不出程朱理学忠君孝父的窠臼,意在扶清也就不难理解了。

      李鸿章则不然。他继承了老师现实的态度,却摒弃了过时的教条,乃能轻装上阵,辗转腾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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