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2/3页)
王娡的父亲乃一介平民,王母倒是名门之后,但所谓的“钟鸣鼎食之家”早已是遥远的回忆。
更严重的问题在于,王娡进宫前是结过婚的。
考虑到《甄嬛传》里后宫争宠的明刀暗枪,刘彻母子受到的非议不难想象。
直到一天,从众口铄金中杀出了一条血路的刘彻终于手操权柄、口含天宪。这时,董仲舒拿着一本《公羊传》跑来告诉他:皇上,母以子贵。
那种与我心有戚戚焉的感觉,真是一言难尽……
《公羊传》的衰落,标志性事件是东汉的一场辩论。结果是,主治公羊、人称“学海”的何休败给了《左传》专家、有“经神”之称的郑玄。
意料之中。
今文家的阅读量总体上不如古文家。口才再好,没有论据作支撑,也只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两相对比,《公羊传》重政治正确,轻事实考据,严定纲纪,爱憎分明,具有强烈的法家意识;《左传》正好相反,重史实而轻义理,小心求证,客观陈述,罕见偏激的情绪。
因此,今文学家攻击《左传》的说辞是:它不过是一本史书,孔子的精神一点没宣扬,不配称“经”!
古文家的回击不甘示弱:那也比你打着红旗反红旗,穿凿附会,篡乱《春秋》强!
事实上,像羚羊一样好斗的《公羊传》并非一无是处。比如,在复古传统严重的中国提出了震撼的“公羊三世说”。
在研究《春秋》时,公羊氏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孔子也怕文字狱。
根据怕的程度,《公羊传》把《春秋》记载的十二位鲁国国君的世代由近及远地划分为所见世、所闻世和所传闻世。
董仲舒解释说,所见世就是孔子出生后的襄公、昭公、定公和哀公四个他亲身经历的时代。
所闻世是从襄公上溯的四个时代;所传闻世是再一次上溯,直至隐公的四个时代。
董仲舒指出:对所传闻世的坏人坏事,孔子批起来不留情面;对所见世则含蓄委婉。
并流露出变态的欣赏,说这是一种谨慎的处世态度,进能安邦,退能全身。
何休见董仲舒睁眼说瞎话,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貌似恶人最多的所传闻世定为“据乱世”,恶人稍少的传闻世定为“升平世”,无比和谐的所见世定为“太平世”。
这就指鹿为马了。
从春秋到战国,分明是越来越乱,怎么倒升平而太平了?
何休也知道漏洞很大,敷衍说所谓的太平世暂时是“文致太平”,其实还比较乱。孔子先把太平的构想画在纸上,以待来者。
由此可见,在今文家笔下,孔子是一个政治家,作《春秋》的目的是为了发展变革;而在古文家笔下,孔子不过是一个史学家,述而不作,整理国故,祖述尧舜,宪章文武。
于是,问题可以简化为:尊重事实与尊重事理,到底哪一个更重要?
人人想改造世界,无人愿改变自己
东汉以降,公羊式微。五代之后,士大夫都去玩儿宋明理学了,搞经学的逐渐边缘化。而《左传》名为经,实为史,凭借其扎实的史学功底,影响反倒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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