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3/3页)
者们愤怒地发现,原本连载了一半的成人小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杀尽胡儿方罢手”“借君颈血,购我文明”等血光四射的文字。
同时,章士钊抛出一个创造性的观点:革命党的党魁其实是清政府。
把守法良民都逼上梁山的正是各级官员的不作为和乱作为,说到底,清廷才是制造革命党的永动机。
案发导火索是章士钊的一篇书评:《读革命军》。
文中,他盛赞《革命军》是“今日国民之第一教科书”,字里行间充满了溢美之词。
当然你会问,怎么这帮人一个比一个嚣张,难不成都是美籍华人?
原来,《苏报》是在日本驻上海领事馆注册的,企业法人也是一日本女人,办公地点又在租界内,属于外资企业,若非忍无可忍,韬光养晦的天朝本不会痛下杀手。
当袁树勋同工部局(由英、美、德三国派员组成,管理公共租界的“自治政府”)交涉时,对方答应帮助其封馆拿人,前提是案犯必须在租界内审判和服刑。
毫无契约精神的袁树勋当即表示同意,想等人犯到手后玩儿赖。
章士钊等人提前听到风声,相继走避。章太炎和邹容躲闪不及,先后下狱。
袁树勋没沉住气,过早地暴露了欲将章、邹二人押解到南京受审的意图。工部局得知后,断然拒绝移交人犯。
若将此举解读为“帮中国人伸张人权”,就纯属自作多情了。
工部局的目的很明确:把此案做成确立其治外法权的案例,使公共租界真正成为一个独立王国。
本来这个套通过外交手段并不难解,各国驻沪领事不爽工部局的多了去了,对引渡案犯的问题,有不少站在清政府一边。
结果天朝自己不争气,身处风口浪尖,还紧赶着拍了一部《杖毙沈荩》的血浆片,顿时人心尽失。
该片的故事背景是俄国与德国结成战略同盟,在西线免除了后顾之忧。硬起来的沙皇又开始耍流氓,指示在东北刚撤了一半的俄军停止撤退,提出蛮横无理的“新七条”。
没有李鸿章,深感外交难办的慈禧在俄使的威逼下,竟有了签约求安之意。
沈荩作为一个活动能力堪比柴静的媒体人,买通王文韶之子,搞到了密约草稿,在报纸上公之于众,扇了慈禧一个响亮的耳光。
然而,代价极其惨重——杖毙。
当时,刑部已多年没有实施这项古老的酷刑,以至于要为沈荩特制一块大木板,八个狱卒轮流捶打其四肢和背部。
由于技术失传过久,沈荩被打得血肉模糊还未能死。痛苦万分的他声若游丝地哀求行刑者“速用绳绞我”,一直折腾到夜幕降临,不成人形的身体方才停止颤动。
沈荩生前人脉广泛,同《泰晤士报》首席驻华记者莫理循关系极好。《字林西报》披露其死状后,引起中外舆论的共振,纷纷指责清政府野蛮残暴。
在一篇名为《真实的慈禧太后》的英文报道中,记者尖锐地写道:这没什么不正常的。在中国,什么样的事都会发生。
只对选民负责的西方政客开始介入《苏报》案,以防止沈荩的惨剧再次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