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2/3页)
雨般奔向急诊室克尽配偶义务的她,此刻却端着道尔顿牌的精致茶杯喝着茶,这是不是有点古怪。可只要想到格雷厄姆在急诊室里,乔乔这个名字就是无法回避的,想到这个名字,丈夫身处急诊室这件事又变得不那么紧要了。乔乔是格雷厄姆本可能完成的光荣身死的污点。
格洛丽亚从克莱尔手里取过照片,仔仔细细地看着。
“三十九年了。”格洛丽亚说。
杰玛说:“你都可以拿终身成就奖了。”克莱尔说:“老天,那么长时间,原谅我这话不好听。真可惜。”她接着说道,“发生了那种事,他被我们找到时又是那副样子,所有这一切,你一定不好受。”
“他们都是下流胚。”杰玛咕哝道。她是两个女警察中相貌较为平庸的一个。
银制相框再沉重,也掩盖不了这张结婚照片并非出自职业摄影师之手的事实。岁月的流逝让相片变得昏黄暗淡,更可见出拍摄者只不过是个亲戚中的摄影门外汉(确实如此)。格洛丽亚惊讶于双方父母对他们听之任之,这使得他们婚礼那天的情景没能真实地被记录下来。
格洛丽亚后悔没有按照传统的方式身披白纱举行婚礼,后悔没有好好装饰布置婚宴场地,如果是这样,她现在就有一本白色皮革封面的大影集可以翻看了。影集中的那些照片足以向她证明她也曾有过家人,家人们比她当初所以为的更爱她。影集将留住所有人最美好的样子,而格洛丽亚则是一切的中心,她身材瘦削,容光焕发,甚至她自己的人生正从指尖流逝而不自知。格洛丽亚觉得很奇怪,格雷厄姆居然会去阿佩克思旅馆开房间,这完全不是他的风格。
他们的婚礼实际上是棕色的而不是白色的。
格雷厄姆穿的是最新款的西服,那种颜色在格洛丽亚小时候会被所有人笑嘻嘻地叫成“黑鬼棕”。格洛丽亚穿的是她在格拉斯广场的旧货商店里淘的皮草大衣,四十年代的样式,加拿大海狸皮毛,那时候的人们还没想到要去考虑穿着皮革这件事是否合理。虽然格洛丽亚再也不想在自己的皮肤上加一层动物皮了,不过她现在看着当时的皮革大衣,觉得那海狸虽是死了很久,不过也一定曾在战前的加拿大享受过简单快乐的生活。
如果格洛丽亚有那本白色皮革封面的大影集,那么她的妈妈、爸爸和姐姐的面容都能在相片中保存下来。当然还有那个“走得最早”的吉尔,她带着一帮学校里的朋友从其他地方赶来,喝酒喝到深夜,大家都睡了她们还在喝。格洛丽亚的哥哥乔纳森不会在照片里,因为他在十八岁那年就死了。他死的时候,格洛丽亚才十四岁,她孩子气地以为终有一天他还会回来。现在她年岁大了,终于明白他再不会回来,她比当初他刚死的时候更想他了。
格洛丽亚目送年轻的女警察回到她们的巡逻车里开车离开,她的脑中出现了旅馆房间里的格雷厄姆的样子,他躺在一张有着薄片镶饰的床头板的用料廉价的双人床上,一边乱翻电视频道,一边吃着牛排加土豆片,以及少得可怜的沙拉配菜和半杯红酒,等着一个女人用职业的手法来同他交欢。多少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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