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3/3页)
粮必须要在全公社平衡,要照顾方方面面。供应粮也有吃完的时候,也正如杨耀科所说的人人都向国家要粮,那国家又向谁去要。如果能把土地划开,至少是一种尝试,或许就真能找到一条出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此时此刻,我既要为群众着想,又不能不为自己着想。如果真的包产到户了,没准就是自己的灾难来了,“双开”甚至坐牢。连日来,我坐卧不宁,寝食难安。碧岩的社员太苦了,红崖湾的社员太苦了!看到他们肌黄面瘦的样子,听着他们哭泣的声音,我心如刀割。在矛盾和苦闷中,自己还是下决心干。红崖湾地处山旮旯,户数少,老小加在一起也只有50几口人,开展工作不易被人发现,就是被发现了也只好听天由命!
几天后,我同杨耀科找到红崖湾生产队队长何万俊,把想法告诉了他。他非常高兴,极为赞成。他说:“年年不缴公购粮,年年还吃供应粮,天天还没饱肚子,这日子真的不能再过下去了!把土地包开,外头要馍馍的人我去叫,如果一年下来还缴不起国家的,发动人到河西背粮也不能再亏国家。”接着,我们在红崖湾召开了几次有户主参加的秘密会议。我讲:“红崖湾‘不红’,现在咱们在红崖湾搞个‘责任田’,把土地包给大家,让红崖湾‘红’起来。”社员听了我的讲话非常高兴,说他们想分地都想疯了。我纠正说:“不叫分;叫责任田。”他们说:“公家的话我们不会说,反正都一样。”我强调说:“这是很冒险的事,只能偷着干,不能让人知道,大家如果保不住密,就算了。”社员看到我一脸严肃相,也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便异口同声地答应绝对保密。虽然这样,但我还是放心不下。经再三考虑,我去县委找张自强书记探口气。我给张书记说:“碧岩有个红崖湾生产队,从来不缴国家一粒粮,年年吃供应粮,人还跑着不进家。现在咱们把事情弄成这样了,咋办哩?在我手里把地荒了,心里不平衡。”他问我有什么好办法,我说试着把地分开。我俩谈了好久,他考虑了好久,最后他说:“这事情只能干,不能说。”此后,他经常到碧岩公社去,3次(两次——编著者注)到红崖湾调查了解情况。陈得录、张国杰、张子芳、曹宗周等县上领导也先后去红崖湾调查研究。
1978年春节后,土地很快划下去。红崖湾的土地承包责任制是一次性到位,直接划到户。当时的土地承包遵循了两个原则:一是土地按好中差3等搭配划分;二是地块不能分开(主要是便于保密和机械化耕作)。春播中遇到的困难主要由社员自己设法解决,籽种不足的靠亲戚朋友借贷和兑换调剂;耕畜和农具由邻队以工换工帮助解决。与此同时,全公社各队增划了部分自留地。那一年,风调雨顺,老天帮忙,红崖湾获得了大丰收,不仅缴清了公购粮,留足了储备粮、籽种和饲料粮,而且人均口粮还要上1400斤。队长何万俊家种的5响禾田打碾后,堆了满满一院子,他高兴得不得了,悄悄给我说:“袁书记,活了半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粮食!”我说:“不要高兴过头,注意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