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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1/3页)
贞霓夫家在香港、伦敦、纽约、温哥华、台北、洛杉矶都有房产,到处可以住,先生去世了以后这几年,因为儿子们在旧金山一带定居,反而在那附近住酒店或父母家的时候多。不过陆家二老去年搬回上海了,贞霓自己才回到香港未久,还没长远打算,听见问家在哪,竟一下没答上,要想想。
“你真的好似陆太——”亚发却没等她回答,顾自说着还笑了,“太似你妈咪了!也是‘懒得睬你’个样,问都不讲。”
贞霓做了多年阔太太,保养得宜,又不大喜欢出门,总是避着太阳,比年轻的时候看着还白了些,快六十了猛看起来只有四十岁,正是亚发记忆中当年大宅女主人的年纪。
“我妈妈七十八岁了——”贞霓轻轻扬了一下嘴角,想到面前是小时候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就接了句在她难得的俏皮话,“也许八十三岁了。大秘密,没人知。”家里的孩子一直听亲戚传陆太太少报了好多岁才嫁到比自己实际年龄小的金龟婿。
“不会喔,几十年都冇人知?!”亚发诧笑道,显见家族秘闻也曾是小朋友之间的笑谈。“她的医生也不知?”亚发说着收起听诊器,换了比较严肃而专业的口气用英语说:“都看起来很好,报告上的指数也在范围内。你——”他沉吟了一下,还是说了,“其实我同意你美国医生的看法。”
美国的家庭医生老要她运动和吃维他命,还让她看心理医生,心理医生倒是开了处方。她拿了药没吃,却订了机票去台北、上海到处自己找偏方,看中医。持续了一阵的汤药和针灸推拿没让她情绪振作,可是对失眠和全身酸痛却有改善。孩子大了,老公死了,有钱有闲,生活里的大事只剩下照顾自己,她想治本,反正一个人,又到处有房子住,就又来到香港听人推荐找知名西医检查。
“Dr. 周——亚——伦?听人讲过,但不知道就是你。记得你的英文名不是Allen喔!”贞霓拿着名片看了又看,人都长变了,老了相貌反而没小时候正气,名字也改了。长相陌生,聊起小时候却还是倍感亲切。
老朋友重逢后约着吃饭叙旧。古铜色调小包厢里望出去是美丽的维多利亚港湾,近乎黑色的桌布上摆着新鲜的大红玫瑰花和散发栀子香的白色蜡烛。英国人走了,可香港还是充满着殖民地的情调。对面坐着当年未及互道珍重的“老友记”,贞霓客中又有点“家”的感觉了。
“都是你,成日叫我‘阿肥’,所以一早改着了。”亚发开玩笑。“发”的香港拼音字母同英语“肥”,演电影的就算了,常要参加专业研讨会派名片或发表国际论文的大医生叫A Fat Chow确实须要多解释两句。亚发看见贞霓脸上常布的阴霾渐霁,就再加把劲,调侃自己道:“可惜姓不好改,所以一世人都是‘松毛狗医生’,Dr. Chow。”毛茸茸的大雄狮犬Chow-chow,简称Chow。
“都叫‘发仔’!乜阿肥?”可是几个弟妹喜欢乱给人取绰号,好像是叫过壮实的园丁孩子“阿Fat”。想到小时候,贞霓竟然微笑了。
她不记得上次有这样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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