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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器——它在满足物欲方面能做得很成功,当然也有现代技术在做它的后盾。
孟老夫子当年就提出要制止这种自激,提出个好东西,叫作“仁义”,仁者,亲亲也,义者,敬长也,亲亲敬长很快乐,又不毁坏什么,这不是挺好的吗(见《孟子》)。
有关自激像抽疯,还可以举出一个例子。
凡高级动物脑子里都有快乐中枢,对那地方施以刺激,你就乐不可支。
据说吸毒会成瘾,就是因为毒品直接往那里作用。
有段科普文章里说到有几个缺德科学家在海豚脑子里装了刺激快乐中枢的电极,又给海豚一个电键,让它可以自己刺激自己。
结果它就抽了疯,废寝忘食地狂敲不止。
我当然不希望他们是在寻海豚的开心,而希望他们是在做重要的试验。
不管怎么说吧,上下交征利,是抽这种疯,无止境地开发自然,也是抽这种疯。
我们可以教给西方人的就是:咱们可以从人与人的关系里得到乐趣。
当然,这种乐趣里最直接的就是*,但是孟子毫不犹豫地把它挖了出去,虽然讲出的道理很是牵强——说“慕少艾”不是先天的“良知良能”,是后天学坏了,现代人当然要得出相反的结论。
实际原因也很简单,它可能导致自激。
孟子说,乐之实,乃是父子之情,手足之情(顺便说说,有注者说这个“乐”是音乐之“乐”,我不大信)。
再辅之以礼,就可以解决一切社会问题。
这是孟子的说法,但我不大信服;他所说的那种快乐也可以自激,就如孟子自己说的:“乐则生矣,生则恶可已也,恶可已,则不知足之蹈之手之舞之”,谁要说这不叫抽疯,那我倒想知道一下什么是抽疯。
而且我认为,假如没有一大帮人站在一边拍巴掌,谁也抽不到这种程度——孟夫子本人当然例外。
中国人在人际关系里找到了乐趣,我们认为这是自己的一大优点。
因为有此优点,我们既不冷漠,又不自私,而且人与自然的关系和谐。
中国社会四平八稳,不容易出毛病。
这些都是我们的优点,我也不敢妄自菲薄。
但是基督曾说,不要只看到别人眼里有木刺,没准儿自己眼里还有大梁呢。
中国的传统道德,讲究得过了头,一样会导致抽疯式的举动。
这是因为中国的传统社会在这方面也是个放大器。
人行忠孝节义,就能得忠臣孝子节妇义士的美名,这种美名刺激你更去行忠孝节义,循环往复,最后你连自己在干什么都搞不清。
举例言之,我们讲究孝道,人人都说孝子好。
孝子一吃香,然后也能导致正反馈,从而走火入魔:什么郭解埋儿啦,卧冰求鱼啦,谁能说这不是自激现象?再举一例,中国传统道德里要求妇女守身如玉,从一而终,这可是个好道德罢?于是人人盛赞节烈妇女。
翻开历史一看,女人为了节烈,割鼻子拉耳朵的都有。
鼻子耳朵不比头发指甲,割了长不出来,而且人身上有此零件,必有用处;拿掉了肯定有不便处。
若是为“节烈”之名而自杀,肯定是更加不妥的了。
此类行为,就像那条抽疯的海豚。
文化革命中大跳忠字舞时,也是抽的这种疯;你越是五迷三道,晕头胀脑,大家就越说你好,所以当时九亿人民都像发了四十度的高烧。
不用我说,你就能发现,这正是孟子说的那种手舞足蹈的现象。
经历了文化革命的中国人,用不着我来提醒,就知道它是有很大害处的。
“忠”可算是有东方特色的,而且可以说它是孝的一种变体,所以东方精神发扬到了极致,和西方精神一样的不合理,没准还会更坏。
我们这里不追求物欲的极大满足,物质照样不够用。
正如新儒家学者所说,我们的文化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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