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3页)
倒的老屋围上了层
层叠叠的鹰架,整修蓝图醒目地悬在屋前。
这条往小冷镇的路线,“我闭着眼睛都能走。”卡斯纳说。这是他三十年来每
年一度的返乡路程。
“右边那栋大楼,你看,本来是公安警察的办公大楼。”
车子经过这灰色大楼的正面,我瞥见正门上一个崭新的铜牌: “德意志银行。”
就是这个银行的总裁,两年前让极左的赤军给谋杀了,作为抗议社会主义破产
的挑衅手势。
那个铜牌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光。
公路边有个个体户小摊,卖烤香肠和面包。
五十多岁的老板娘满面笑容地招呼着停下车来的客人。面包是冷的,香肠可是
烫的,还在大树下那个炭火架上吱吱作响,肉香像一缕青烟,在空气里游走。
“统一呀?”老板娘在我的纸盘上挤出一点黄色的芥茉,“当然好哇!不但行
动自由,讲话也放心了。从前见人只说二分话,知人知面不知心,现在不怕了。”
趁着没有客人的空档,她抹抹手,走过来和我们在板凳上坐下。
“报仇没什么意思,我说,”她摇摇头,“昂纳克受的痛苦也已经够了,让他
去吧!何必呢!我们要向前看。”
“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一头白发的老板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们身后,手里
挥舞着烤香肠的火钳,“咱们该让昂纳克住在一个一房一厅的小公寓里头,就和咱
小老百姓一样;每个月给他几百块钱退休金过活,让他每花一块钱都要烦恼半天,
就跟咱小老百姓一样。我说这才是最公平的惩罚,怎么样?”
“哎呀——”老板娘笑着说,“四十年的烂摊子,也不尽是他一个人搞的……”
老板娘斜睨着男人的样子,很有女性的妩媚。
“女人的处境有什么不同吗?”我问。
她偏头思索了一会,边说边想地说:“没啥不同,女人永远是输家。您看嘛,
在东德时代,几乎所有的妇女都外出全天工作,但是男人可并不分担家事,女人就
是头牛,得作双份工。现在嘛,您只要看看新的领导阶层,从省政府、市政府、到
乡镇公所,哪有几个女人?反正,作决定的全是男人,社会主义还是资本主义,一
样!”
老板已经回到炭火边,用火钳敲着烤架大声说:“你们别信她的!在我家,只
有听她的份,她是我的领导!”
路的尽头,有一片萧瑟的山林,叶子落尽,山空了,没入天的灰色。山脚下,
有一撮村落。
小冷到了。
是个冷冷的小镇,一万八千个人口,四百年前,有个叫马丁路德的人曾在这儿
住过,躲避教廷对他的迫害。
一进入市街,就觉得空气坏透了,一股冲鼻的煤烟味。家家户户的烟囱吐着长
长的白雾,笼罩着深秋铁灰的天空。家家户户院子里都堆着黑漆漆、脏兮兮的煤。
人行道上也散着煤屑。泥土、煤屑、湿烂的腐叶,挟着雨水,把街道弄得泥泞。
我穿着高统皮靴。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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