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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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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第2/3页)

及去体恤打架者的情境。

    几天之后,在朝阳门外又看到两个人涨着脸打成一团,我就笑不出来了。

    “一个月见两次?”长住北京的台湾人说,“不算多。前几天我看见两个人从

    公车里开始打,一直打到车下去,打得头破血流……”

    于是我说,五六十年代的台湾也是这样的。这个率直的朋友睁大了眼睛很认真

    地回道:

    “台湾人才不会这样。台湾人跟大陆人个性完全不一样,有点像两个‘民族性’。”

    他的认真倒教我吃了一惊:是因为他比我年轻了十岁,不太认识过去的台湾,

    还是两个族群之间真有本质上的不同?不错,在90年代的台湾,和西欧美国一样,

    很难见到打架的街景,可是,这究竟是族群性格的不同,还是一个社会发展的阶段

    问题?

    人类学者李亦园先生曾经对我做过一个比喻:中国文化好比一个工具箱;北京

    人打开箱子所需要的东西,和移民海外的台湾人、马来西亚人、新加坡人所需要的

    东西,由于地理历史环境的不同,会相当不一样;但是尽管拿出来应付生活的工具

    不一样,工具箱可还是那一个。

    90年代的北京人与他们那个工具箱的运作关系,和今天的台北人与台湾的工具

    箱有着相当大的差别,这种差别造成不同的气质和个性。我对北京的认识极为浮浅,

    可是,浮浅有浮浅的优点,因为你能更敏感地捕捉第一印象,能用崭新的眼光,更

    鲜明地感受一个都市的性格。 1993年8月的北京给我这个陌生人员立即、最深刻的

    感觉就是:这是一个压抑极深的城市。

    你甚至不需要去了解形成这个城市的种种什么社会、文化、政治背景,你只要

    经验过世界上其他形形色色的城市,然后从云头往北京纵身一跃,在市井中溜达几

    回,和卖菜的、理发的、踩三轮车的、开“面的”的、上班的聊几句,你就会感觉

    到那份抑郁,像黑压压的云头,沉重得似乎就要垮下来,却又老不下雨。于是每个

    人都在等待,沉重地等待,等待。

    北京人大概有一种打开工具箱却遍寻不着所需工具的苦恼,或者说,他不必打

    开箱子其实就知道箱子里头没有他渴望需要的工具,所以挫折,所以压抑,所以焦

    虑地等待。

    90年代的台湾人显得比较轻松,因为他与他工具箱之间的关系没那么紧张。他

    对箱子里的东西不见得完全满意,但是他可以随时打开箱子换几样零件,不高兴时

    对着箱子踢上几脚也赔不上身家性命,工具箱基本上够用,日子也还过得去。因为

    他对自己的工具箱掌握着某一个程度的自主权,他因此显得豁达。

    如果说这就是群体个性的不同,我的朋友或许是对的;可是我毕竟比他多了十

    年的记忆,幼时的打架街景历历在目,我清楚地知道:台湾人并非一向都如此轻松

    豁达的,从打架到不打架,台湾可走了三十年;不打架是因为不必打架,而不必打

    架,则有它必要的社会条件。

    两个骑单车的人相撞,车撞坏了。两个人是不是要吵架呢?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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