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零九章 自以为是,以卵击石 (第3/3页)
同样是这样的做派,甚至身负监察职责的刘台都常常深受干扰,此次更是独断专行招抚什么女真降人,完全不理会从前那些年降人都发两广烟瘴之地的规矩。
所以,汪孚林这个小角色无关紧要,要紧的是朝堂倒张,辽东倒张!按照刘台的话,辽东总兵李成梁困于张学颜指手画脚很久了,到时候肯定会乐见其成!
为了以防万一,他作为唯一一个不掺和的人置身事外,万一事情不顺利,他就要负责发动朝中舆论,营救那些被迁怒的同僚。而按照之前串联时的说法,次辅吕调阳,三辅张四维,乃至于刑部尚书王崇古,左都御史葛守礼等人也全都会声援。因此,成功的话便成功扳倒了朝中最大的一个权臣,同时收获无与伦比的声望,事败则顶多是罢职贬斥,等待东山再起的时日,同时收获士林以及万民敬仰,这是最完美的。
每个人都认为张居正不得人心,对万历皇帝也颇为严苛,小皇帝说不定也厌弃了这位张先生,可刚刚的一切却实在打破了他们的幻想!
汪孚林却不管别人怎么想,他只知道张居正如果被挽留,他就算被追究,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相反如果张居正倒霉,他也决计讨不到好,谁让这次他就倒霉地被人当成了导火索?至于给余懋学说话,不是因为什么棋逢对手的好感,完全是想看看这些科道言官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等到前头乱哄哄的局面终于收拾好了,张居正不再坚持要辞去首辅,小皇帝也归位坐下,刚刚偏离原位的阁臣和六部尚书左都御史全都回到了自己的位子,而中央那偌大地方却只剩下了他和余懋学两个人,他不禁感慨今天这文华殿上的三堂会审实在是一出闹剧。正当他认为万历皇帝会撂下几句场面话,然后匆匆回宫的时候,却不想朱翊钧再次出乎意料了。
“事情是非曲直已经很清楚了,科道言官争相弹劾汪孚林,不过是少数人心存恶念。朕记得,之前辽东巡抚张学颜举荐汪孚林进都察院?刚刚确实言辞犀利好口才,更重要的是立身持正,远胜过那些蝇营狗苟之辈,都察院也该多几个这样的年轻才俊!”
左都御史葛守礼简直气得差点吐血,汪孚林刚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辩论架势着实让人意外,能够和余懋学就各种律例展开激战不落下风,确实有点本事,但就因为这个,便把人塞到都察院来,这算什么?一个刚刚及第一年多的新进士,竟然连试职之类的都没有,就要实授御史,让别的进士情何以堪?
他额头青筋毕露,正要提出反对意见,却没想到冯保阴恻恻地说道:“皇上所言极是,若是都察院多点这样的实干臣子,少些只会鸡蛋里挑骨头的小人,那才是咱大明的大幸!”
小皇帝这么说,冯保这么说,汪孚林再瞥了一眼显然默认的张居正,不得不在心里苦笑自己又被架在火上烤了。然而,这时候站出来坚辞还不如接下来想想办法,在眼下这种高官云集,天子也在的场合,他想到在客栈里等消息的人,那些真正付出良多的勇士,他也顾不上这时候自己应该或谦辞或谢恩,再次站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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