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2/3页)
个时候结伴来到码头,在各个渔船上跳进跳出跟渔民们讨价还价。不要鱼,不要虾,只要螃蟹。鱼和虾水产收购,渔民们卖给我们时就不会便宜多少。螃蟹水产不要,冰冻了没人敢吃,活着运出去当时没这个条件。水产不收购的渔民们就会卖得便宜,最便宜时我曾跟他们讲价讲到螃蟹七分钱一斤。回到宿舍,点上小煤油炉,将螃蟹用脸盆煮,上面扣一只脸盆做盖。随着水温上升,螃蟹将脸盆抓得咔咔作响,需要人将上面的脸盆紧紧按住。煮好了,就着盆吃,另一只盆吐皮儿用,两三个人一晚上就能吃出一脸盆的皮儿。
那时候的我父母双全,幸福得像个傻子。
“是韩护士吧?”我回头,一个士兵,看着面熟,大概是在我们科住过院的病号。我对他笑笑,不知姓什么,就不叫。“韩护士干什么去了?”
“探家。”
“家里都好吧?”
“好。”
“小韩!”又有人叫。是曲干事,宣传处的头号笔杆子,戴一副白边眼镜,脖子奇长,按身高应该穿一号军装,实际上才穿三号就刚刚好。“小韩,最近又有什么大作?”
“哪有。没有。”
“给你提供个素材?”
接着他便说了起来,是一个有关领导的讽刺笑话,还没说完自己率先笑成了一团。此类笑话我听过无数,这是其中比较拙劣的一个。但我也跟着笑,拼命笑,笑得直咳,大笑中恍惚听到又有人叫我,心里禁不住一阵厌烦。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不想见人不想说话,我累了。可惜我们医院是岛上唯一的医院,认识我们的人必然多我必须接受折磨。但这回这人对我的称呼跟别人不同,既不是“韩护士”也不是“小韩”,他叫我:韩琳。
是姜士安。站在离我不远处的船舷边。一认出是他,泪水夺眶涌出。我从护训队分回岛里医院时他已调走了,这是我们分手后的第一次见面。我迎着他走去,泪水在脸上狂奔。他向我伸出了双臂,倏然间,又缩了回去,两只手因不能作为而不停地摩擦,发出刷刷的声响。
“韩琳,怎么啦?……韩琳,你别哭啊!……说,怎么啦?别哭,别哭啊!”他连连发问,担忧,焦虑,焦灼。
我深深吸口气正待说时,一个人从我身后闪了出来,冲他叫了声“姜营长”,姜士安回叫那人“高参谋”。高参谋道:“前天打电话找你,你们营文书说你回家了,老婆生孩子,男孩儿女孩儿?”
“有男有女。”
“双棒儿?”
“双棒儿。”
他有孩子了?他结婚了!就是说,他不再是一个人了他有他自己的家了他已不再是我的同类!奔腾不止的泪水刹那间止住迅速干涸。他和高参谋说话。我掉头看船后的大海。大海被船身犁开了一个巨大的锐角,雪白的浪花在船边翻卷,跳跃,时而飞溅上甲板,刷,从甲板上流过,复返归大海,带着无数的泡沫。
高参谋终于走开,姜士安得以转脸向我,没容他开口我便问他:“你结婚了?”
“啊。”他看着我的脸,急急道,“这事我告诉过你呀,一开始的时候。”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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