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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1/3页)
嘟——嘟——铃声在电话那头的房子里空寂地响,直响到自动挂断。我放了电话。陆成功关切地看我:“没人接?……等会儿再打。喝茶!”
他伸过来一只手,用中间的三个指头将已摆在我面前了的茶杯象征性地推推。这时我才发现进门时还无甚什物的茶几上这时不仅摆了茶,还摆了水果,小吃,其中有杏仁、腰果、香榧子。那时,杏仁、腰果、香榧子是十分贵族的东西。我没有喝茶,茶属孕妇不宜,只拈起一颗杏仁在嘴里慢慢地嚼。研碎了的杏仁在齿间散发出异香,我尽量延长着它在嘴里的时间不咽,咽下了这颗就会忍不住再吃下一颗,一颗复一颗,回去后就没有地方装鱼了。我不得不这样小心,反复剧烈呕吐我的胃孱弱不堪到了极点——我的呕吐持续了怀孕的整个过程直到上了产床——却还是要工作为我女儿的成长输送营养,我得保证吃下去的东西营养明确,避免任何无效劳动。旁边,陆成功跟我说着一些闲话。无外乎申申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他们最近又去哪里玩了之类,我跟他、他跟我除了聊申申,别无话。他跟人聊天不大愿意谈别人,包括谈话的对方,他愿意说自己,此时他的这个特点正中我意。申申去外语学院听课去了,还是要出国。去哪国没定,反正是不在中国待了。每次听课都是他开车接送,学费也都由他抢着付了,他还给她买各种有关的音带像带。这一段时间,申申对他也格外地好,他生日那天,还给他买了一条金扣的皮腰带,买了蛋糕,点了蜡烛。用的钱固然都是他的,但这一点不影响他受到感动,金钱有价情无价。“她没钱。”他说。说着,还轻轻一笑,好像她的没有钱是一件好玩儿的事情。他完全沉醉在了这种过程的甜蜜之中,却忽略了结果:她若真的走了,他不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当然也许不是忽略,是韬略,焉知到时候申申被他温暖得想走都走不动了也未可知。说起申申来他就有些刹不住车,说到兴起要去找他们去郊区玩时拍的照片给我看,被我坚决制止。“对不起。”我说,同时拿起电话对他笑笑,是示意,也是请示。“你打你打!”他说,说完起身出去不知忙什么去了。仍是没有人接。我慢慢地放了电话。
面前茶几的杯盘之间有一本倒扣着的书,随手拿了过来,《 雪莱抒情诗选 》。一下子想起申申说过的话:一个拜伦,一个雪莱,轮流在他家客厅的茶几上,值班。当时我哈哈大笑,此刻却没有一点想笑的意思。不知是被陆成功的真诚感动,还是因为了我自己的心情。顺手翻开书,几行诗句跳在眼前:太阳失去了温暖,风凄苦地哀号/枯树在叹息,苍白的花儿死了。即使以我此刻的处境心境,都觉着这诗过了,想不出他又能从中找到什么共鸣。即使不为共鸣为风雅,这“风雅”也选得有些过时。真想对他说,如果想得到她,就不要迎合,迎合没有出路,女人的天性是渴望被征服。拿出你的强项来,你在你的领域里的成功,面对她,必要的时候,对她所追求的事物小小地表示一下不屑。不是么?他扎扎实实努力而来的财富未见得就比她那些虚飘的所谓艺术低下。可他却要拿着自己的弱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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