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麻烦的请帖 (第3/3页)
儿子的判断能力改变看法。的
确,虽然鸟羽靖一郎将外甥逐出学院,可是有些地方
仍须借助龙堂兄弟的力量。即使将长兄始逼离理事
的位子,却仍保留其在学院的讲师职位,或许是不打
算完全切除关系吧?
若能在此打倒龙堂家兄弟,完全使之屈服的话,
不就可以完全压制鸟羽对古田的反抗心理了吗!最
重要的,就是扳回关越汽车公路所铸成的失败。为了
确立与高林对立的优势,也为了向“御前大人”表示
自己的忠勤与实力,一定要对龙堂兄弟采取必要的
处置。
“好,就交给你办。不行的话,我可以帮助你。”
父亲的话使儿子重拾笑脸——实在与肉食的笑
没有两样。
当奇怪的信件送抵龙堂家时,正值新学期开始
前一天的下午。
终一面哼着自己做的歌曲“明日将开地狱之
门”,一面瞄着邮筒,把不知内容感觉轻飘飘的大型
信封拿出来,侧着头思索。确定没有寄信人的姓名之
后,他撕开信封,在玄栏的三合土上倒出信封内的东
西。
从信封里洒落的是一撮人类的头发。超出两手
之多的量。长而柔软,带点色的头发,好像是取自于
年轻女性身上。在头发形成的小山上,有一张便条。
用电脑打的字,没有个性的文字排列,吸引住终
的视线。
一分钟之后,龙堂家四兄弟全部在书房集聚。祖
父生前使用的北向西式房间,笨重古旧的地球仪和
天球仪,并排在一侧的墙边。
在适合这个房间的大又坚固的书桌上,陈列着
信、信封和那撮头发。
次兄续低声地读着电脑打成的文章。
“……暂时替你保管你的友人麻田绘理。信中附
上头发以为证据。除此之外,如果不希望麻田绘理身
体任何部分有所损失的话,等我下一个指示。古田义
国。”
续看看弟弟。
“被抓走的是终的女朋友吗?”
“是就好了,可是并没有那么深的交情。只是中
学时候的同班同学。”
“即使如此,也不能置之不理吧!”
兄弟们以鲜有的凝重神情望着这堆大量的头
发。最先是剪头发,头发还会再长。但是,手指或耳朵
被切下来的话,可就无法挽救了。
“对方是古田议员的话,报警也没有用。除了去
救她以外,别无他法了。”
终说完之后,续拨拨额头的浏海。
“古田议员的房子不只一间呢!他的选区虽然在
北陆,那里却没有众议院议员会馆。另外,他光在东
京周围就拥有好几间别墅。这绝非终一个人可以解
决的。”
始意义深远地望着续。
“调查得很清楚嘛!”
“如果语学和体育课不去上的话,大学二年级的
学生就有很多空闲的时间了。尤其是文科系的。”
“你不是认为大学是学问之府吗?”
始说着不合乎时代潮流的挖苦话。
“如果像是直到高中都可以自由豁达度日的国
家,当然如此。在日本,大学时代是一生中,唯一可以
公然自主游玩的时期。”
“虽然是很漂亮的主张,但要点是别一个人披挂
上阵哟!这才是你想对终说的吧!”
被如此责骂之后,续暗地偷笑。
“真不愧是长兄,多么深邃的洞察力呀。我正是
这么想!现在,大哥是不是要贯彻和平主义?”
“绝不。”
回答一句话之后,始换了换交叉盘起的膝盖。
“要做的话,趁着敌人尚未准备之前行动此较
好。我们也抓一个可以和对方交换的人质。对方既然
作得这么粗暴卑劣了,我们也用不着客气!”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龙堂兄弟商量对策,并付诸
以行动。
古田重平的次男义国,在旧国电山手线惠比寿
车站附近,有一个公寓房间。在三LDK的空间下,是
他进行各种公私性活动的根据地,这里也是手下们
的聚点,并且成为带女性来此,加以威胁和私刑的场
所。听说在这里被充当为父亲的政冶资金保管场所
时,义国硬向父亲收取百分之五的保管费。
终现在站在那幢公寓“都市宫殿惠比寿”的背
面,注视着十五层楼的砖红色壁面。
怎么样才能潜入呢?
从电梯前梯进入,有三个穿着学生服模样的男
子紧握着木刀。认真来说木刀的杀伤力不见得比较
差。在建筑物后面的太平梯,也站着持木刀的学生:
这对公寓中的其他住户而言,岂不是非常麻烦!
无论如何,不等待“下一个指示”面有所行动,主
要是为了先发制人,出人意料,反正,尽可能以强硬
手段除去对方,比较有心理效果吧!——续说道。
终身穿牛仔装、T恤、运动鞋,比较容易活动,顶
多有点像乘云霄飞车般的紧张而已,他再抬头看看
壁面,确定周围都没有人。
……这天晚上,古田义国并没有带女人到自己
的秘密总部,当然不是因为预料到龙堂兄弟的反
击。他偶而也会渡过这样的夜晚,一面欣赏美制的色
情录影带,一面和几个手下的学生们饮酒。一般规矩
的上班族买不起的昂贵洋酒瓶;在二十几个榻榻米
大的客厅里林立散乱。
隔壁房间的门突然打开,出现一个人影,义国在
两秒钟之后,才发现那是龙堂终。
由于疏忽和酒的缘故吧!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
舌头也不大灵光。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小子!”
“我认识了两,三个天使,我请他们带我上来
的。”
“胡说八道!”
“连玩笑和胡说都无法区别的人,我可不想和他
们打交道啊!”
攀爬三十公尺高的壁面的模样,完全没被人看
到,终于是瞎说一通。
“好了,麻田绘理在哪儿?为了请教笨拙的理发
师,我特地赏光呢!”
义国深呼吸了一口气。
“告诉你也可以,可是有条件。”
“条件?”
“和我一决胜负吧!你赢的话,我就告诉你小姐
在哪里。”
听完之后,终不得不捧腹大笑。
“什么?这样就可以了?我还以为会有更难的条
件呢!”
这时候的沉默正是愤怒沸腾的表现。被始轻易
地屈辱的记忆,更加快了沸腾的速度。眼看他太阳穴
的血管贲张,脱下制服丢在一旁,卷起衬衫的袖子。
终的双手插在口袋里,稍微瞄一下挂在客厅一角的
音响组合。
“在这里打斗的话,特别装置的音响组合岂不是
要被弄坏了!”
“不如到屋顶上吧;跟来吧,别跑啊!”
竟被小他八岁的少年弄乱步调,义国走出了房
间。他粗野地打开门,巨硕的身躯一出现,埋伏在走
廊的十个学生全部注视着他。
“这些没有用的家伙!这个小鬼居然光明正大的
进入我的房间。你们脸上装的是玻璃珠吗?究竟在看
什么?”
“但、但是,会长,我们的的确确看守着楼梯和走
廊啊!”
“不要顶嘴!”
随即传出左右打耳光的声音,义国从手下的学
生们形成的列队之间通过。终跟在后面。给人的印象
仿佛是主战舰引导着的小型驱逐舰,不过,这驱逐舰
倒是非常悠然自在。
搭电梯上屋顶的时候,终紧质眉头,因为里面充
满了酒臭味。
屋顶上是由瓷砖。草皮和常绿树的盆栽组成的,
宽约一百坪左右。足够二、三十人一起格斗了。
往北通过涩谷,新宿的摩天楼发出的光注射向
天空。强劲的风一直吹来,哪个方向都是瞬息于变万
化。
吩咐二十名左右的手下包围四周后,义国转身
面向大胆的侵入者。他调整自己的呼吸,努力想把酒
精成分赶出肺和脑细胞。不久,这个男子完成准备动
作摆好架势。
“开始了;我要把这小子的胃给揪出来。”
“请便,来吧!”
终大胆地回应,同时敏捷地闪开了发出吼声袭
击面来,切向空中圆木般的右脚。间发不容之间,左
脚又发出第二击。不论是力量或速度,都不是常人可
以躲得开,如果身体被踢到面弹开,至少一定会折断
三根肋骨。
不巧的是,终并非常人。义国的攻击笨拙地切向
空中,同时,支撑体重的脚踝迅速被拨开。义国重重
地横扑在地,门牙吃到草皮。
学生们之间皆起一阵嘲笑的喧哗声。这也难
怪。对他们一向粗暴而凶恶的统治者,此时竟然被比
他小两圈的少年捉弄。其中,一定也有人想起前些日
子他在巷子里所展现的丑态。
义国简直要发狂了。前几天被龙堂始单手对忖,
今晚又被他的弟弟耍着玩,他的权势所立足的基础
——暴力,岂不是产生裂痕了!而且,将终作为人质,
使其兄长屈服的阴险企图,希望也愈来愈渺茫了。
义国好像一只受伤的野豹,从草坪上爬起来。大
声咆哮着跃向终。其威力之强劲,倘若是胆小的人碰
上,大概就气绝身亡了。
但是,不论是威力、腕力、武术或打斗技巧,在这
时候都既无益又无力。终轻轻地闪开义国直向肩膀
冲来的巨大身体。仿佛要躲开他的口臭一样。
随即,终对着失去目标的义国牡牛般的屁股踢
了一脚。义国飞向空中,脸栽人常绿树丛中。好不容
易爬出来的时候,鼻血已染满脸的下半部。还有小树
枝插在鼻孔中。
“你们不要只着看啊!”
已经顾不得体面不体面了,为了隐藏自己的羞
愧,义国大声地咆哮。
“大伙儿一起围殴这个小鬼,打死也没关系。我
老爸会收拾善后的,上吧!”面面相觑,立刻遵从命
令。现在他们虽已不觉得终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但
仍相信可以多取胜。之所以产生出乎意料的结果,并
不是因为他们太弱,大概是终太厉害了吧!
那天晚上,“常识”遭遇到彻底被粉碎的命运。虽
然证明了这个事实,却也花了五分钟,因为二十个人
的确是很多。
在义国的鼻血还没完全停往前,就看到屋顶庭
园的一面,昏倒手下的身体到处横陈的景象。他开始
喘息,改变了姿势。
义国正想要爬着迷跑的时候,终轻而易举地抓
往他的左脚踝。
义国的巨硕身躯就因此停止了前进。被体重只
有他一半重的终强行拉起来,带到屋顶庭园的尽
头。终重新抓起义国的两只脚踝,轻轻地把义国的身
躯吊起来。然后,把手腕伸过屋顶的墙壁,将义国吊
在空中。
义国开始哀叫起来。以前总是让别人衰叫,殴踢
哀求的对手,借暴力和恐怖不渐统治的年轻粗暴的
独裁者,此时现出原形了。他以自身证明,强悍与残
忍之间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
“麻田绘理在哪里?”
“不、不知道。”
“我的耐久力可是不太好哦!因为被照顾得很
好,从没拿过比筷子还重的东西,所以…看,手要滑
掉了!”
义国尖叫一声。终放开一只手。上下成颠倒的义
国,视线内的涩谷夜景摇摇幌幌。刹那间,义国失禁
了。温热的液体自膀间发出,从腹部到胸部,构成不
快的水流。
“……往手,住手,我告诉你好了。”
被自己的尿沾满全身,义国悲惨地哀求。他那虚
有其表的强悍,在恐惧和输北感之前,一下子就瓦解
了。
“麻田绘理在我老爸的家里。町田和八王子的交
界。名义上是他人的房子,其实是老爸的…”
二哥续应该会去那里。终的双眼透出锐利的眼
光。麻烦的请帖终于透露出招待地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