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3页)
伤之中……也许他们还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死了。如果这是真的,那我该怎么向他们说啊?其实我从家里返回的时候再来看他们更好。霍尔斯是对的,我本应该听他的。
我们到了一个大桥旁边的十字路口。我知道塞纳河流过巴黎,但我无法弄清柏林是在易北河上还是在奥德河上。在我们的右手边是巍峨的威尔海姆国王宫。在国王宫对面是一个纪念第一次世界大战英雄的纪念碑,大约有1200顶钢盔被放在纪念碑前的广场上。两个希特勒卫队的卫兵现在正在沿着纪念碑的底座来回地走着,他们缓慢的步伐让人奇怪地联想起人类缓慢的历史进程。他们有规律的步伐甚至会让一个制造钟表的大师所嫉妒。这两个卫兵完美地迈着步伐,并在相互有30米距离的时候同时转过身来面对彼此,再次迈步,交换位置,转身,然后又再次开始。
现在那个老妇人说:“我们到了,年轻人。你现在过了这座桥再顺着那条大街走就到了。”
她边说边指着那片宽阔的城区,恩斯特的家就在那里。我其实已经没有听她说什么了,我知道我不会去恩斯特家了,其实我对老太太的解释都是在敷衍,但是我依然紧紧握着老太太的手尽我所能表达了我的感谢。她虽然坚持要送我过去,但最后在我的坚持下只好作罢。当她一消失,我便向我来的方向狂奔而去,我希望能够弥补一些失去的时间,并能够尽快找到开往德国西部列车的车站。
我飞快地沿着河岸跑着。突然,空气中传来了军乐声,一支衣着华丽的军乐队从一个很高的建筑门廊里走了出来,然后他们就走上了街道。我还记得在别里亚斯克时,有人告诉我们需要向军乐队立正致意。我随即向军乐队立正致意。大约一个半小时以后,终于到了那个开往德国西部和法国的火车车站。我在人群里到处寻找着霍尔斯的踪影:他也许就在这里,但是到了我的车发车前的几分钟我也没有找到他,在火车上我的呼吸渐渐恢复了正常。这里的一切都和俄国完全不同,这里连士兵也带着一种和所有西欧国家井井有条的生活节奏相协调的庄重态度,这里与俄国的反差让我都觉得是否在俄国发生的一切是一个噩梦。
夜晚降临了,我们的火车继续向前方奔驰着。火车现在已经走了3个小时了,但我却觉得似乎我们从来没有完全离开柏林。沿着铁路线没有乡村,只有连绵不断的房舍。突然我们的火车停了下来,虽然现在我们并没有到达沿路的某个车站。每个人都从窗户向外看去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外面一片漆黑,只有远方的天际有着一抹红光。我们能够听到远处某种隆隆的声音里混杂着炮声。一大群飞过我们头顶的飞机的轰鸣声正把车厢的玻璃震得抖起来。
一个挤到我身边的士兵说:“这一定是马德堡,现在它被轰炸了。”
我问道:“是谁在轰炸?”
他不解地看着我说:“当然是那些美国杂种了,这里的局面和前线一样危急。”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马德堡市燃烧的火光,原以为我们已经远离了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