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2/3页)
到喉咙口来。云彩,然后是远处绿色的斑块,它愈来愈苍翠,愈来愈鲜明,
像疾风似的扑向我们——很快就将结束……
眼前是第二设计师那张不同平常的斜眉歪脸的白瓷盘。可能是他狠狠推了我一下。我的头
部撞着了什么。我眼前一阵发黑就栽倒了,迷迷糊糊听见他说:“船尾舵手——全速前进!”
猛烈地向上一冲……别的我什么也记不得了。
【①
斯堪的纳维亚神话中的战争女神,帮助英雄们战斗,并将阵亡将士的灵魂引入瓦尔
哈拉大殿。】
【②
这是很早以前的事,在守时戒律表制订后的第三世纪。——原注】
记事三十五
提要:被箍住了。胡萝卜。杀人。
我彻夜未眠。反复想着一件事……
昨天事发后,我的头部被紧紧缠上了绷带。其实,这不是绷带,是头箍,是毫不留情的玻
璃钢箍。头箍铆在我头颅四周,而我就在这个铐在我头上的圆箍里来回来去地兜圈子:我要杀
死Ю。杀死Ю以后,我去找 I 对她说:“现在你相信了吧?”最叫人厌恶的是,杀人是肮脏、原
始的做法。想到要去砸碎别人的脑袋,我总很奇怪地感到嘴里有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味。我连
口水也咽不下去,总要不停地往手帕里吐唾沫,嘴里开始发干。
我柜子里放着一截沉甸甸的断裂的铸铁活塞杆(原来我要用它在显徽镜下观察一下断裂情
况)。我把记事卷成卷(让她把我彻底读个够,连一个宇母也不落),塞在活塞杆的断截里就下
楼去了。楼梯总也走不完,梯级滑得让人恼火,上面还有水,我还总想用手帕擦嘴巴……
下到底层,我的心扑通一沉。我停下脚步,抽出断杆,朝检票桌走去……
可是Ю不在,只看到一张空荡荡的、冰冷的桌面。我记起来了,今天工作全都停了,所有
的号码都应该去做手术。所以,她没事可做,因为没人去登记。
街上在刮风。满天都是一块块飞驰着的沉重的铁片。很像昨天的一个场景:那时,整个世
界都碎裂成了互不相干的尖利的碎块,它们急促地掉下来,从我眼前飞过,只一秒钟的停留,
然后就毫无痕迹地消失了……
请设想一下,如果这纸页上字迹清晰工整的黑色字母突然都离开了原来的位置,由于惊慌
各自东奔西窜起来,那就一个字都没有了,只是乱七八糟毫无意义的堆砌:“怕—害—跳—怎—”。
现在,在街上人们也这样散乱无序。他们排不起队伍,朝前的,往后的,斜走的,横越的,什
么都有。
街上已经没有人。急速奔驰的生活,突然停住了:在二层楼一间仿佛吊在空中的小玻璃方
格房间里,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正站着接吻。她整个身子仿佛断了似的朝后仰着。这是最后的
一次,永恒的一吻。
在一个路口,有一撮人头在摆动,像一丛刺灌木丛似的。他们脑袋上方打着一面孤零零的
旗,上面写着:“打倒机器!打倒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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