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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1/3页)
怎么才能跟你说清,做爹的在终于躲进这稳便和自在中前,那所有过的头破血流和心凉胆战?爹用个特殊的配方,熬了一锅骆驼油.他让大弟大妹死死地摁住天放,把一铁桶滚烫的骆驼油灌进天放的伤口里.熬这锅骆驼油时,放了骆驼粪、械树叶、老墙土、五步不回头草,放了女人的"骑马带"和天放自己小时候用的尿裤子.伤口周围的皮肉全烫焦了.天放觉得自己已经死了过去.用这样的骆驼油烫过的伤口,至少得烂一年.一年后,伤口收口,腿肯定要痛.爹就是要他痛.瘸了,我看你还往哪跑.跑到哪,我也能逮得住你.别看我老.
四个月的时间,他们一直用细皮条把他捆在长板凳上.天放真灰心了.好心不得好报,还折腾个啥?开罢春,天又晴,刚种完土豆,地沟被太阳晒得暖暖乎乎.湿漉漉的地气在鸟背上聚成雪白雪白的云团.天放闭上眼,他让大弟大妹把他抬到地头.他叫他们走开.他叫娘关上她眼前的护窗板.他不想让任何人看着他.他要独自待在这寂静的温暖的单调的太阳地里.他再一次连同长板凳一起翻倒在地.他哭了.他委屈.他把脸紧紧贴在松软湿润的泥土.他挣扎着伸出脚,把十个粗大的脚趾深深扎进泥土里.哦,它的松软、阴凉、细润、广博、深厚……哦,它的清香、醇厚、浓郁、稳重而永恒……我还活个什么劲儿呢?我还有个啥奔头呢?他侧过脸去,狠狠咬了一口那祖祖辈辈都叫人丢不开的泥土……
后来,大弟大妹又把他抬回到草料房的阁楼上.他不吃也不喝.他以为爹因此会动心,兴许不再捆他.但爹却对他说:"想死,就赶快死.别再来烦人!"他又一次哭了.他叫道:"哦,我烦你们……烦你们……"他委屈.他下决心死.他的眼泪几乎把整个草料房里的干草垛全泡烂了.
到夜里,那久违了的声音又来找他了.它几乎是带着红光,散发灼人的热浪.几乎没等他惊起,就从四面八方涌进了这充塞了干草腐败气味的阁楼.它来回地在阁楼里游荡,几乎要胀破那糊着泥巴的树篱子墙.村子里的人也说,那天夜里,在好几里以外,都能看见天放家草料房屋顶上蹿着红光.都以为着火了.天火烧.都跑到湖堤上.男人钻进苇丛,手执镰刀,把两腿插进冰凉的湖水里.女人敲着面盆、瓷缸、铁铲,排成一字长蛇阵,在湖堤上绕圈跺脚喊叫.他们看见那红光一会儿喷薄升高,一会儿又柔柔地回缩,只从墙缝里泄出一丝丝袅袅的余光.他们甚至还看到半空里隐隐绰绰站着个巨人,不见头,不见腿,只有半截身.就是这半截身,跟个大山似的在黑云的后头缓缓移动.若隐若现.甚至还有人说,"他"是个女的,后来倒退着变成一条同样不见头尾的黑蛇,隆隆地游进了云缝.
天放家里的人也被惊醒.他们只觉得房在震跳.屋架也要倒塌.他们头晕目眩.不明白到底出了个啥事.只有爹猜到了一点儿.他舀起剩在锅里的那半桶骆驼油,叫大弟拿着长柄斧子跟他往草料房那儿冲去.但一出门,他俩都被一股腥烈的大风刮倒.红光已经消失.大地还在颤抖.而阿伦古湖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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