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2/3页)
双腿,哭着哀求道:"你杀了我……别碰那孩子……"她像个重罪犯似的伏在他脚下,久久地战栗着,哭泣.是的,那久已不见了的腰背,想象不到的肥厚.柔软,直到那宽大了陌生了的臀部,都是自己在朝鲜的坑道里曾焦虑地思念过的.有时,她在他的记忆里总是以不确定的形象出现.他无法认清她真切的模样.只想得起来她那过于于脆和快当的声音.他为此焦躁.甚至不敢让战地医院的女军医和女护士触碰自己的伤口.
看啊,白得跟牙粉一样的胸脯从敞开的领口里暴露.膨胀的奶水濡湿了胸前大部分衣襟.她不再剪短自己的头发,她早已把头发按那神甫所要的那样留长了.那神甫对她说过,把头发留起来,这是主在创世的那七天里,专门赐给女人的一个优惠.在州府城里做商校生的时候,宋振和就常看到十二位穿着黑袍的男教友和十二位穿着黑袍的女教友,从教堂祭台旁边那个神秘的小门里出出进进.女教友们果然留的都是神甫喜欢的长发.教堂建在海边的长堤上.沙滩是湿的,天总是干的.沙滩总是黄的,天常常又净蓝.而那教堂的高耸和灰白,便使人们觉得,它就是人世与天堂之间应有的一架梯子.一个台阶.一声无与伦比的吟唱,一把终于冷凝了的火炬.
谁去重新点燃?
冷静.他知道此时此刻留给自己的只应是冷静.他从驳壳枪盒上撤回了自己失血的手.一脚踢开了依然抱着他腿的苏可,回到了军管会招待所.
第二天,苏可的大哥带着苏可的小妹苏丛,带着她的二哥二妹,三弟三妹,来见振和.宋振和说:"这件事跟你们无关.假如有兴趣,我倒想听你们谈谈五源城工商界开展增产节约运动的情况."
他们没做声.
宋振和要去洗衣服了.警卫员替他买来了肥皂.军管会招待所里还没接自来水管.潮湿的院子里有一棵上百年的白果树.树下有一口前清举人捐赠的老井.井台光滑坚硬.
宋振和说:"我会心平气和地跟苏可协商解决好这件事的.别影响你们的工作.请回吧."
小妹苏丛说:"振和哥,你真的再不理我们了?"
宋振和勉强地笑道:"什么理不理的,我不还是你'振和哥'吗?"听他这么说,全家人都松了一口气.但他没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再去找苏可"协商解决".当天夜里,带着警卫员,就离开了五源城,回部队去了.
第十五章姐妹
苏丛喜欢县委大院后身这条幽静的林荫道.喜欢在薄明时分,夹着一部蒲宁的小说集《败草》或陀斯妥耶夫斯基的《白夜》,踩着满地像火焰一般的落叶,走向大院残缺的后墙,看远方.稀疏的小林子正对北高坡紫色的冈峦.冈峦上除了军分区设下的一个电台,有它一幢白色的小楼和那些密如蛛网的巨形天线,再没别的建筑物了.还有榛莽的开阔起伏和并不常见的散淡.县委大院里有个警卫班.早晚都在巡逻的小战士,都愿意回答她提出来的种种问题.她对什么都感到新奇.战士们很拘谨地从她手里拿糖果吃.一颗或两颗.她总是很精心地再把透明的或不透明的玻璃糖纸折成一个个微型的穿着曳地长裙的细腰贵妇人,送给他们.他们总是很高兴,很惊奇,微微红起粗黑的脸庞.他们也给她送吃的东西.煮熟的玉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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