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m.llskw.org
第59章 (第1/3页)
大来摇摇头.天放问,你真知道那天要翻车?大来摇摇头.天放问,那你干吗不让我走,干吗要哭?大来直愣愣地看着父亲,他也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他只知道,在那一刻,心里就像猫抓的一样,就好像有人在把他向父亲身边推过去,有人要他去紧紧拽住父亲.他害怕.后来村里埋葬了那些死者.活着的人,受了伤的人,一起拥到天放家,要找大来,讯问那天的事.天放全家怕他们又要像处置大来娘那样处置大来,便死活不让他们见大来.天放爹抱着自己的这个长孙,躲到一个很远很深的地窖里,藏进一个腌鱼桶.浑不见天日地藏了三个月.整天搂着大来,胆战心凉地嘟哝:"稽首三界尊,皈依十方佛,我今发宏愿,持此金刚经,上报四重恩,下济三涂苦……"三个月后,老人头发全白了.从此也不吃荤了.再不愿在屋里住,只肯待在那个老支队长留在老宅门前大树上的木板棚里.从此他怕见村里的人.在以后的三年中,他甚至都不敢让大来离开他的视野.他愿意住在树上,也是因为这样能看得远些,能把村里人的一举一动都看清了,怕他们再举起四十八把火把四十八根钢叉,跟着四十八个老汉,来包抄肖家.那三个月后,大来也变了.他不再黑.不再圆.他忽然像爷爷那样,长得高大漂亮白净,像父亲那样固执、有力.他把妈妈留给他的,全藏进了心里.从那以后,他再没在任何人面前透露过他所能预知的一切.随着年龄的增长,周围给他的烦恼越来越多,他能预知的事也越来越少.爹打他打得越狠,他所能预知的也越少.渐渐地,即便在天放眼前,他也不再说什么了.更多的时间,坐在宅院后头那高高的干草垛上,搂住自己的双膝,把那已经很有些男子模样的下巴搁在渐渐粗壮起来的膝盖头上,远远地看着地平线上那些浑圆的起伏,那道棕黄的灰黯.身边常放着一两本书.别人以为他在草垛上看书.其实他没看.看书他花不了那么些时间.他能同时看三本或五本书.过目都不忘.他很容易就把这些人写的东西看得透透的,记得牢牢的了.他觉得怎么也看不透的,便是地平线上那种空阔幽远凝固的散淡和灰黯和浑圆和起伏……最近这几年,他只跟天放说过一件事.他说他常去大裂谷,因为喜欢那里近似蓝色的一股氤氲.也喜欢西边陡立的岩石的狰狞.磷峋.喜欢四百万年前那场造地运动所拉出的那道山岩褶皱曲线.它们或灰或黑或棕红或褐黄,仿佛斑马的条纹,裸露在岩表,婉蜒起伏,随着山体的走向,在山腰间延伸多少公里.他常常从那些褶皱线中间听到呻吟.他常常在大裂谷中央,听到水的轰鸣.听到磅礴,听到波涛起落.听到女人孩子挣扎哭喊.听到枪声.听到神庙的塌坍.听到一颗子弹.十几个男人的不服.听到所有的水一落千丈,无影无踪.甚至觉得自己也被卷进了那个大水跌入口里.肖天放曾明确地问过儿子,假如我要走大裂谷这条天然大渠,引阿伦古湖水,你说能成吗?儿子说,爹,这么简单的事,你怎么想不通,水根本出不了大裂谷.它走不出去.尚月国那年就是跟水一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新网址:m.llskw.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