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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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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第1/3页)



      这样总的来说,四人在萨尔茨堡的日子过得还算愉快,尽管那一年阿琴波尔迪没有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四位朋友的生活继续漂流在欧洲四所大学德语教研室舒适的河流里,虽然不乏惊讶的事情要计算在内,等于是在他们表面有序的生活里填加了一些佐料,如同,饭后点心上加点辣椒,加点芥末,加几滴醋,或者从外部看,他们觉得就是如此,虽然每人、任何人都背负着自己的十字架,对丽兹来说,那是一个奇怪、幽灵般闪烁的十字架;她不只一次,有时赶上不高兴的时候,提起她前夫就像是说一种潜在威胁,说他身上那些恶习只有魔鬼才有,而且是粗暴之极的魔鬼,可他从来没出现过,纯粹说说而已,没有任何行动,虽然在丽兹的演说中,她把那人说得生动逼真,可无论让-克劳德还是曼努埃尔从来没有见过,好像丽兹的前夫只存在于梦中,直到这个法国人(比那个西班牙人机灵)明白丽兹那无意识的演说、那无休止的谩骂是想自我惩罚,或许因为自己爱上并且与这样一个浑蛋结婚而羞愧。当然,让-克劳德是想错了。

      在那段日子里,让-克劳德和曼努埃尔一起担心丽兹眼下的状态,二人做了两次长时间的通话。

      第一次是法国人打的,持续了一小时十五分钟。第二次是西班牙人打的,在三天以后,持续了两小时十五分钟。当谈话已经进行了一个半小时的时候,让-克劳德要求对方挂上电话,说是这样的打法太贵了,还是由他立刻打过去吧。对此,西班牙人坚决反对。

      让-克劳德打的第一个电话,开始时很困难,尽管曼努埃尔是盼望这次电话的,好像这迟早不得不说的话一张嘴颇费力气。开头的二十分钟,二人的声调悲伤,“命运安排”这句话说了有十遍;“友谊”这个词用了二十四次。“丽兹”这个名字叨叨了五十次,其中九次是白费。七次提到“巴黎”。八次提到“马德里”。“爱情”说了两遍,每人一遍。“可怕”说了六次。“幸福”只有一次(曼努埃尔说的)。“解决问题”说了十二次。“惟我论”七次。“委婉语”十次。“范畴”单数加复数共九次。“结构主义”一次(让-克劳德说的)。“美国文学”的提法三次。“晚饭”、“咱们吃晚饭”、“早餐”、“三明治”共十九次。“眼睛”、“双手”和“头发”共十四次。后来,交谈就变得流畅起来了。曼努埃尔用德语给让-克劳德讲了一个笑话;后者自己也笑了。实际上,他俩的笑声是被声波包围的,或者说连接他俩听力和语言的元素是要穿越漆黑的田野、比利牛斯山脉的风雪、条条河流、冷清的公路、巴黎和马德里四周无尽无休的远近郊区。

      第二次交谈比第一次是彻底松弛下来了,是一次朋友交谈,打算澄清一些可能忽略掉的模糊问题,但并不为此变成一次技术性或者逻辑推理式的谈话,恰恰相反,谈话中稍稍触及丽兹的话题,都与感情变化毫无关系;这些话题易进易出,毫无困难地重回主题;二人到了第二次交谈结束时,承认丽兹不是那种终结友情的复仇女神,那种穿丧服戴黑纱的女人,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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