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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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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五千年文明史和三千年文献跨度作坐标,此下三个词的起源意外地接近:“面子”起于明晚期,“人情”起于清前期,“关系”起于清末。明末至清初,或再放大一点说,大致算上明清两朝,从制度史或通史层面看,是中华古典文化的尾声,也是新时期启蒙和转型发轫期。再往后,古代文化和典章制度的地位和名声逐渐暧昧不定,甚至有时声名狼藉。

      明清社会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个“什么”之重要,在于它导致了中国社会体制在近代的无声巨大改变,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偷偷转型,导致官方制度被架空、被僭越——事实上崩溃了;然后,社会转由一种“不成文法系”——江湖操纵。这“不成文法系”足以与任何官方体制呈鼎立之势,历经礼教、共和宪政、社会主义和新时期现代法制这四个正统的强悍对手,而无溃败征象。

      它太大了,大到成为中国的累赘。

      很快地,这一阶段告一段落,既留下一些线索,也留下巨大疑问。往后的路数更需要想象力,也离形式逻辑越来越远,使用假设越来越多。

      回顾下来,这一阶段主要依赖两个逻辑要件:一、大量史料显示上述三个词汇发源于移民群体,尤其是游民社会;二、史家何炳棣所著《明初以降人口及其相关问题(1368—1953)》中提供的经济史资料,该著论述了明清时期人口增长趋势,与古典政治制度的经济基础的衰退,以及经济供给力破产的详细关联。

      明代以来,国家土地开发日臻边际化,而人口规模在文化价值观激励下却不断攀升,二者冲突的交汇点发生两次,一次发生在明中叶偏后时期,人口攀升过亿,然后在明末战乱调节下趋于缓和;另一次发生在清乾隆晚期人口超过三亿,直接导致古典制度崩溃,再也没有缓过气来。整个中国近代史悲剧的序幕,就发生在后一次期间。难道说,中华民族近代百年国耻与人口过剩、文化盛极而衰没有关系?难道仅仅归结于西方帝国主义的凌辱?

      何著给我的最大震撼是引述19世纪士子汪士铎(1802-1889)所著《乙丙日记》几句骇人听闻的记载:

      人多之害,山顶已殖黍稷,江中已有洲田,川中已辟老林,苗洞已开深菁,犹不足养,天地之力穷矣。

      一句话:穷得丁当响了;两句话:人口是土地之“癌”,失控了。

      当代人健忘,类似的丑闻奇闻在清晚期不绝于耳。譬如光绪二年“丁丑奇旱”,仅山西一省饿死逾百万,发生人吃人的惨剧。当时消息闭塞,消息传至朝廷已是第二年。

      想想真奇怪,五千年文明啊,如何最后竟落得全民素质不如立国二百年的西方新兴国家。几千年岂不白过了?你吃过的盐呢?走过的桥呢?曾经吹过的牛皮呢?都到哪里去了?说穿了,你不过是一个破落户,一根枯藤朽木而已。

      事实就是如此,文明并非越悠久越好,就像苹果一样,并非越老越好。一切生命,都有一个黄金时期。文明也吃“青春饭”,就像漂亮的女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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