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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1/3页)
他素知阮大铖同东林、复社积怨甚深,平日私下里提起复社那伙书生,阮大铖总是气得扯着大胡子发狠。何况此人狡狯机智,一肚子鬼心思,必然乐于替自己出主意报仇。这样一想,徐青君就当即吩咐改道往库司坊来。不料刚才到了门前,门公却告诉他,主人临时出门了。徐青君好不失望。后来,听说阮大铖的同年好友马士英也来了,现正在花厅候茶。徐青君想,先听听马士英的主意也好,便带着计成进来了。
徐青君同计成到了花厅,却不见马士英的影子。一个仆人回话说:“马老爷到咏怀堂看排戏去了。”徐青君便不停留,带着计成又赶到咏怀堂来。
咏怀堂内灯火通明。一群小女孩儿正聚在大堂中央的红氍毹上,有的坐在一旁弹琴吹笛,有的正在走场唱曲。戏曲教习臧亦嘉,亲自掌着鼓板。他大约有四十多岁,长得苍白清秀,下巴没有蓄胡子。他全神贯注地掌握着排练,每当发现有人奏错了音调,或是唱错了板眼的时候,他就吃疼似的眯起一只眼睛,同时更加用力地敲击鼓板,仿佛要以此提醒出错的人注意。
不过,徐青君并没有留意这些。他一眼看见马士英正坐在上头的一张花梨木攒牙子翘头案后面,一边看戏,一边自斟自饮,他就气咻咻地叫起来:“啊,瑶老!岂有此理,气死人了!”
红氍毹上的演出被扰乱了。伶人们一个个停止了动作,惊疑不定地转过头来。
马士英错愕了一下,看清是徐青君之后,他的神色就恢复了平静。“哦,青君兄。”他淡淡地说,扶着桌子,缓缓地站立起来。
马士英是个蓄着山羊胡子的干瘦老头儿,靠六十岁的样子,大脑门、尖下颏,当中一个骨棱棱的鼻子,表情阴沉而冷峻,经常紧抿的嘴角儿,有一道刚愎暴戾的皱纹。他是万历四十七年的进士,曾任右佥都御史,巡抚宣府。崇祯五年因私自盗用公库的钱钞,贿赂权贵,被人参劾,得了死罪,全靠阮大铖为他花了重金打通关节,才改为“免死谪戍”。期满后,他就跑到南京来当寓公。马士英同阮大铖本有“同年”之谊,又多亏阮大铖拼力相救,再加上两人都丢了官,同病相怜,所以一拍即合,很快成了死党,一天到晚凑在一块喝酒行乐,咒地怨天。自然,他们暗地里也没有放松向朝中的当权者积极活动,指望有朝一日重新复官,东山再起……
“瑶老,给小弟出个主意,小弟要狠狠地教训复社那班瘟生!”徐青君走到马士英跟前,拱着手又叫。
马士英疑惑地瞅了他一眼,还了一揖,接着又同计成行过礼。他没有说话,朝旁边的一张空着的平头案做了个让座的手势,自己就在原来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徐青君不由自主地坐到椅子上,计成也随后坐下了。旁边伺候的小仆童立即端上来几样精美小吃,摆上酒盅,又替他们斟酒。
徐青君抓起筷子,随即又把它扔到桌子上。
“瑶老——”他急切地把脸转向马士英。
马士英抬起一只手,做了个“等一等”的手势,然后,用平静的声调对堂下说:“接着演!”
于是中断了的乐曲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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