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3页)
重新开始演奏。红氍毹上的旦角也款摆着腰肢,走着台步,咿咿呀呀地唱起来。马士英这才偏过脸,不慌不忙地问:“唔,青君兄方才是说——”
徐青君眨眨眼睛,对于马士英的傲慢与冷漠颇为不快,但是却不得不放低了声音。
“瑶老,小弟给复社的人欺负了!”他恨恨地说,于是把刚才路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不过,他隐瞒了其中两点:一是不说被诈去的一百五十两银子里,有五十两是自己为着炫耀富有,压倒对方,主动加上去的;二是不说侯方域等人已当众宣布,要把这项银子拿去赈济饥民。
马士英一边看演出,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但是不久他就转过脸来,眼睛也渐渐睁圆了。终于,他把桌子一拍,怒声说:
“岂有此理!堂堂留都之地,岂容他们如此胡闹!”
“小弟倒不是心疼银子!”徐青君愤愤地说,“只是他们欺人太甚!这口气,小弟怎样也咽不下去!”
本来已经恢复排演的那一班伶人,被马士英一声怒喝,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地又停下了。后来弄明白老爷们的火气并不是冲着他们来的,也没有让他们停演的意思,才犹犹疑疑地又接着演下去。不过经这两番干扰,他们一个个都显得心神不安,接二连三地错步、唱走板,弄得臧亦嘉一个劲儿地皱眉头、叹气。
“哼,如此胁迫敲诈,与当街行抢何异!”马士英怒气不息。
“对,对,他们就是当街行抢、抢我的!”徐青君憋着嗓子叫。看见这个冰冷阴沉的老头儿居然动了真怒,他喜出望外,回头同计成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把身子倾向马士英,热切地瞅着对方的脸孔,期待他说出不寻常的话来。
可是,马士英说了那两句话之后,就靠在椅背上,垂下眼皮,一动不动,也不再说话。
徐青君眼巴巴地等了好一会儿,渐渐有点不耐烦,正想催问。忽然,马士英又开口了。
“嗯,前几年,”他缓缓地说,没有抬起眼睛,“记得有个叫徐怀丹的,作了一篇声讨复社的檄文,其中列举该社十大罪,道是僭拟天王、妄称先圣、煽聚朋党、妒贤树权、招集匪人、伤风败俗、谤讪横议、污坏品行……嗯,还有、还有……”
“还有‘窃位失节’‘招寇致灾’!”计成提醒说。这篇檄文,当时南京城里城外到处张贴,辗转传抄的也不少,颇轰动了一阵子,计成也曾读过,所以记得。
“嗯!”马士英点点头,依旧耷拉着眼皮,“当时读后,我便觉得他言之过甚,并不足信,复社那班士子再不怎样,好歹也是些读书人,这圣人之言、纲常之教是自幼熟习的,其中不少还是官宦子弟,诗礼传家。污秽之行,容或有之,若说全体如此,而且意在谋逆,却令人觉得兹事太奇,难以置信……”
马士英说到这里就顿住了,仿佛在思索。徐青君却听得糊涂起来,连忙说:“啊,瑶老——”
可是马士英立即挥手止住了他。
“即以第一罪而论,所谓‘僭拟天王’,我以为就必无此事!”他断然地说,睁开了眼睛,“徐怀丹檄文列此为首罪,其所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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