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3页)
人类存在的一极到另外一极,其间距离是如何短促。
战争一开始,他成了德国人的阶下囚,另一些囚徒属于冷漠傲岸和不可理解的民族,总
是出自内心地排斥他,指责他的肮脏。他,作为肩负着最高级戏剧性的人,能忍受这种不是
为了崇高的东西(上帝与天使范围内的东西),而是为了大便的评判么?难道最高级与最低级
的戏剧是如此令人晕眩地逼近么?
令人晕眩之近?太近会引起晕眩?
会的。当北极近到可以触到南极,地球便消失了,人会发现自己坠入真空,头会旋转,
导致他倒下。
如果遭受遗弃与享有特权是一回事,毫无二致,如果崇高与低贱之间没有区别,如果上
帝的儿子能忍受事关大便的评判,那么人类存在便失去了其空间度向,成为了不可承受的
轻。当斯大林的儿子朝电网跑去,将自己的身体投向电网时,这架电网在失去度向的世界里
被无边无际的轻所承托,象天平的秤盘,遗憾可悲地升向空中。
斯大林的儿子为大便献出了生命。但是为大便而死并非无谓牺牲。那些为了向东方扩充
领土而献身的德国人,那些为了向西方扩展权势而丧命的俄国人——是的,他们为某种愚昧
的东西而死,死得既无意义,也不正当。在这次战争总的愚蠢中,斯大林儿子的死是唯一杰
出的形而上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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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的时候,曾翻阅过专给孩子们看的那种《旧约全书》,书上有多雷的木刻插画。我
看见上帝站在云上,是个有鼻子有眼还有长胡须的老人。我总是想,如果他有嘴,就得吃东
西,如果他吃东西,就得有肠子。这种想法总使我害怕。尽管我出生于一个不太信宗教的家
庭,我感到有关神的肠子的想法是在褒渎神明。
我,一个没有受过任何神学训导的孩子,很自然,会抓住上帝与大便不能共存这个事
实,来怀疑基督教人类学中的基本论点。就是说,人是按照上帝的形象造的吗?二者必居其
一:人是按照上帝的形象造的——上帝就有肠子!——或者说上帝没有肠子,人就不象他。
古老的诺斯替教与我五岁时的想法是一致的。早在二世纪,伟大的诺斯替教派大师瓦伦
廷解决了这个该死的两难推理,声称:“基督能吃能喝,但不排粪。”
与其说粪便是邪恶的,倒不如它是—个麻烦的神学问题。自从上帝给人以自由,如果需
要的话我们可以接受这种观念:他无须对人的罪过负责,然而作为人的创造者,他对人的粪
便应负完全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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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第四世纪,圣哲罗姆完全否定了亚当和夏娃在伊甸园里做爱的说法。另一方面,九世
纪伟大的神学家埃里金纳则接受这一观点,并且还相信,亚当的男性器官只要主人愿意,就
可以象臂或腿一样举起。我们不能将这一设想,当作男人害怕阳萎的寻常旧梦而随意打发。
埃里金纳的观点有不同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