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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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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章 (第3/3页)

待改进的挑剔心理。

    此外,技术性的东西往往都很脆弱。我们对艺术家的作品很少产生跑步机效应,这些东西都带有一定的反脆弱性——比如,我脚上这双手工制作的鞋子,这得耗费鞋匠好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制作完成。而带“开关按钮”的物品往往没有这种补偿性的反脆弱性。

    但是对于有些东西,我们倒是希望多一点儿脆弱性,这就引出了我们对建筑的讨论。

    建筑和不可逆转的新事物狂热症

    有一些建筑师之间的进化战争,逐渐演变成了一种复杂的新事物狂热症。现代主义建筑与功能主义建筑的一个问题是,它的实体不够脆弱、不易打破,因此,这些建筑物就只能矗立在那里,折磨着我们的感官——你没法预测它们什么时候能够最终消失。

    顺便说一句,城市规划显示出了自上而下效应的核心特点:自上而下通常是不可逆的,所以一有错误往往根深蒂固,而自下而上则是逐步渐进的,创造和破坏同步进行,虽然创造的步伐能够稍微快一些。

    此外,无论是城市或是楼房,只要是以自然的方式增长的,就都具有分形的特征。就像一切生物和有机体一样,如肺或树木,它们以自我引导的形式生长,同时驯服了随机性。什么是分形?回忆一下我们在第3章中讲的曼德布罗特的洞见:“分形”既需要杂乱的延伸扩展,也需要自相似性(曼德布罗特喜欢用“自仿射性”的概念),如树木会生出很多枝条,每个枝条看起来都像一棵小树,枝条上又生出更小的枝条,看起来仍与整体相仿,就像稍加修饰但仍识别得出的整体。这些分形基于嵌套模式重复的规律,产生了某种丰富的细节。分形需要一些杂乱的表象,但是你会有一些方法来识别其杂乱背后的规律。大自然中的一切从本质上来看都是分形结构——杂乱、富含细节,但是遵循一定的模式。相比而言,有序则属于我们在学校学习的欧几里得几何,简化了形状,但失去了丰富的内涵。

    可惜的是,当代建筑都是有序的,虽然有时它们会显得怪异。但是,自上而下进行的创造通常都是死板的(即不具有分形结构),感觉死气沉沉的。

    有时候,现代主义会拐弯走上自然主义之路,然后停在那条路上。建于20世纪初的巴塞罗那高迪建筑就是从大自然和其他丰富的建筑形式(巴洛克式和摩尔式建筑)中汲取灵感而建造的。我曾参观过那里的一个房租管制公寓,感觉就像进了一个修缮过的洞穴,充满了丰富、杂乱的细节。我甚至相信,我前世就是住在这样的环境中的。丰富的细节却能促进内心的平静,这是非常微妙的事。可惜的是,高迪的概念后来除了催生非自然和幼稚的现代主义建筑雏形外,并未继续发展:此后,现代主义结构趋向于光滑有序,完全脱离了分形结构的无序。

    我写作时喜欢面朝树木,并且,如果可能的话,尽量看向长着野生蕨类植物的无人管理的花园。但是,棱角分明的白色墙壁却让我感觉紧张。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建造的几乎所有东西,都有一种不自然的有序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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