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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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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第3/3页)

幼稚肤浅,艺术上也比较粗糙,但那些作家毕竟是以一片真挚的情感来写他们的时代的故事,而不必费力地讨好、迎合一个与他们的时代和社会截然不同的商业文化趣味。

      对此,巫宁坤应当是深有体会的。当年他回国时,好友李政道亲自送行。28年后,这对老友在北京饭店重逢。

      他当时是芝大中国研究生中年纪最小的一个,我们都叫他小弟弟。如今他年已50,看上去仍然很年轻,皮肤细嫩,还是那张娃娃脸,只是略微有些谢顶……我谈起我自己和朋友们这些年的经历,他并未表现出特别的兴趣或是异样。我蓦然意识到,我们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中,其间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他愉快而安定地生活在“美帝国主义的堡垒”里,现今更是头顶“爱国科学家”的桂冠,住宾馆坐轿车,与高级领导人会面,而我呢?听从“党的召唤”,千里迢迢回来,却被当作“人民公敌”,在劳改农场、饥饿和无产阶级专政的铁拳下苟延线喘……我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在旧金山那个7月的午后,是我送他回国,那么也许我会坐在他的扶手椅里。不,不会,我不愿用接受“再教育”时品尝的苦洒,去换那些掌握着无产阶级专政大权的老爷们为他敬上的一杯杯美酒……如果有一天,他读了我的自传,或许会说:“这不是真的,宁坤又在那里编爱国的故事了。”(第341——342页)

      是啊,也许“天真”的李政道博士读不懂《一滴泪》这么复杂的故事。如果这本书译成中文,一定会有不少中国读者对其中的丙西方意象“大惑不解”。这也许真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幸运的是,巫宁坤教授终于在西方找到了知音,博得了喝彩。正如登上剑桥讲坛是他平生夙愿,《一滴泪》在西方的出版并使他名利双收,也足以让历尽艰辛的他欣慰了吧。

      ◆《鸿》

      《鸿》的作者张戎是与巫宁坤教授完全不同的一代人。她是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的“高干子女”,当巫宁坤被打成“牛鬼蛇神”在牛栅里罹难的时候,14岁的张戎从故乡成都来到“世界革命的中心”北京,作为红卫兵的一员,接受伟大领油的检阅。随着“文革”愈演愈烈,她的父亲因支持陶铸被打成反革命,送进山区劳改。张戎因此丧失了她原来的优越生活,开始了她的“苦难历程、先是到农村插队,后又到喜马拉雅山麓的藏族村落当赤脚医生。

      1971年林彪摔死,她父亲的状况有了改善。张戎也返回成都,进工厂当了电工。由于“表现积极”,被推荐到四川大学英语系学习,成为一名工农兵学员,后留校执教。1978年,当中国政府决定派遣“文革”后首批留学生时,她经过刻苦努力再次来到首都北京,登上了去英国的班机。1982年,她在约克大学取得语言学博土的学位,并自称成为英国“第一位来自红色中国的博士”。毕业后,她决定在伦敦定居,执教于伦敦大学东方学系。可以看出,作者其实是一个运气不错的人,和成千上万的同龄人相比,她的经历谈不上轰轰烈烈,更不箅什么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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