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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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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第3/3页)

母,还让老人家为我牵肠挂肚,乌鸦尚能反哺独我不能!我怀念着一家亲人,我对不住他们,又见不到他们。

      我抬头看见墙壁上挂的毛主席像,却又联想到没有文化,只有爱子之心的老母亲。我清楚地记得,在我第一次挨批斗的那些日子里,母亲突然拖住我,把我拉到里屋内,哆嗦着手,掀起一块布帘让我看。原来她一直悄悄地供着两尊雕像,一尊是释迦牟尼,一尊是毛主席。我不由得一惊,她却释然虔诚地说:“你别怕!没人知道,他俩我都供着,没人的时候我就点蜡烛叩头,因为没有烧的香卖。你别不信,灵着呢!”我埋怨地劝道:“您别两个一起供,让人家知道了又是事!”“他们谁也不知道,灵着呢!妈这是替你消灾免难,保你平安!”我由不得心里在苦笑,灵着呢,果然很灵,我又坐到了囚室中,这次一坐竟坐了四年。

      “鲍蕙荞不能来看您吗?”赵丽小姐关切地问道。

      “我是被监护审查,几乎完全是与世隔绝,妻子是不能来看我的。”

      “能通信吗?”

      “自由通信不行。每次她给我送东西、衣服、食品、香烟等物品时,附有一封短信,我给她写收条顺便附几句话,这些文字的东西,专案组的人都要进行检查。”

      “那时,您有和鲍离婚的想法吗?”

      “没有。”

      “她呢?”

      “也没有。”

      敦子姑娘非常注意听着我和赵丽小姐的对话,她不多言不多语。

      “赵丽小姐,在一九七六年十月六日粉碎‘四人帮’以后,我还没有被隔离审查,鲍曾对我诚恳地说:‘你要有思想准备,接受党和人民的审查。你得意时我真想离开你;可是,在你困难时,我不会离开你。老人和孩子我会照顾,他们的生活费我会每月按时送去,今后你被关起来,需要送什么东西,我来给你送……’”

      “鲍蕙荞真是个不错的人啊!”敦子由衷地发出了同情的赞叹。

      “由于鲍受我政治上的牵连,在粉碎‘四人帮’以后较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团没有安排她演出。到了一九八○年夏秋之际,她通过专案组给我封短信,说在七月十六日下午四点整,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放她的钢琴独奏。得知这个消息我高兴异常。在八十年代初,经专案组同意,鲍给我带来了一个半导体收音机。我用这架收音机,按时仔细地听完了她的钢琴独奏,感慨万千,怀着深情写了一首不成文的词《鹧鸪天》送她:

      月满则亏分久合, 沧桑陵谷路陂陀,

      维城遘陌闻音雅, 布市传书春姓遮。

      觌面稀,伴琴玲, 氍毹波涌弦腾凝,

      仳离浪静百花谡, 囹圄恒听初恋声。

      “您能简单地给我们解释一下吗?”赵丽轻声地问。

      “月一圆就要缺,日一正就要偏,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事物的发展规律。人的一生是坎坷不平的。我和鲍最初相逢在维也纳,但相遇如同路人,那时她正值芳龄,清纯活泼,楚楚动人,她的琴声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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