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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1/3页)
苍南宜山的再生纺织品市场,更是交通不便,新华社记者胡宏伟记录了他当年去宜山采访时的“行路图”:早晨从县城灵溪出发,坐着中巴车在乡间路上颠簸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后,眼前淌着一条不知名的小河。登船,两岸山峦十分十分清丽,没有顶棚、狭长得像条龙舟的小船在弯弯的河道拐过来又拐过去。上岸,只见成串的农民“的士”(这是一种小型的柴油三卡,限定载客六人,实际常常达十多人,有的干脆蜘蛛般半个人吊在车外)极热切地揽客,嘭嘭作响的柴油发动机让你心跳得别扭。又是一条小河,又是一段对生意人来说无暇顾及的风光之旅。下午,当你觉得似乎有点饿过了头的时候,宜山镇也就到了。宜山当时已有纺织机上万台,从业人员6.7万,4个专业乡,58个专业村,7个专业市场,每年流进该地的腈纶边角料达1.7万吨,有人计算过,按一节车皮载重20吨计,共需850个车皮。
如此巨量的原料,再加上每年上千万件的再生腈纶衣裤,由这个极不便捷的地方贩运进出,而经营者却不思迁移,这种现象让后人读起来非常费解。一位叫张仁寿的温州研究者曾用“边区效应”来解读:“温州十大市场大多数坐落在水陆交通都不是很便利的地方,唯一合理的解释只能是,在那些地方,左的思潮相对薄弱,计划经济的束缚相对较小,否则,这些市场很可能在兴旺之前就遭取缔。中国改革的经验证明,对旧体制的最初突破,往往发生在旧体制最疏于防范的地方。”此论可谓点中要害。由此可佐证当时温州商人的处境之凶险,改革先行者的狡黠与酸楚大抵都在这里了。与温州形成对比的是,中国最大的商业城市上海。它是计划经济色彩最浓、政府管控最严的城市,直到20世纪90年代初,当地的私营企业仍然成长乏力。据1992年1月18日的《中华工商时报》报道,在1991年,上海市财办仍下发287号文件,明确规定上海私营企业的产品“一律不得进入南京路、淮海路的大店名店”,该市2195家私营企业无一户获准与外国公司合资,理由是“上海尚无先例”。上海的银行规定,“对私营企业一律不贷款”,信用社也只能以有价证券做抵押,或要有实力的国营企业担保才能贷款,但数额在3000元一下。
到这一年底,温州的专业市场经验受到了中央高层的关注。在11月29日的全国农村工作会议上,副总理万里对宜山的再生纺织业大加赞赏,建议与会者都可以去参观参观。他的讲话传回到温州,当地官员立即开会,大小喇叭广为传播,总算让一年前因“八大王事件”而形成的阴霾稍稍散去些许。
发生在流通领域的这些变革,在当时的中国大地上寥若晨星,尽管无比活跃,却还并没有显现出它对计划体制的革命性冲击。商品供应的短缺特征,使得决策层仍然认为,国营企业的病症主要出在内部管理的僵硬和低效率上。所以,全部的注意力和政策制定便集中在这些方面。
当时的国营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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