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第2/3页)
歇着的时候,结识的那帮太太们怂恿她买股票时用的。之所以是秘密,其实就是她忘了自己有这个账户,而前夫也没想到一贯糊涂的她还有买股票的可能。所以就没分。
这投资的投资赶上股票大涨的好行市。“五三零”的时候,她正沉浸在离婚的悲伤里,投资的那一小部分股票没有抛,现在又翻着番的涨了上去。
但是,她不打算动这笔钱。因为多少都有一些罪恶感,好像偷了人家的钱似的。现在,她可以平静的回忆一下以前的事情。也想过要不要把这笔钱的存在告诉前夫?但是,几十万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大数,若是联系他还显得自己矫情。万一被人误会是想重叙旧情,自己岂不尴尬。犹犹豫豫的,这笔钱就一直放在那里。草草抛了一些股票,套回部分现金,原来的本儿还在里面。
小雯不知道股票的事情,但是她知道草草想买车。很仗义的威胁孙南威给草草多发些奖金,但是孙南威也不能自己做主,必须由合伙人会议决定。如果多发,他要从自己的钱里扣。
草草觉得既然自己要独立,就不能让别人为难。婉言谢绝了小雯的好意,仍然守着3800块钱过着踏踏实实的日子。幸好,房子把着塔楼的东南角,朝向阳光都很好。草草买了一个瑜伽垫子,天天在阳台上做瑜伽。
20层的楼高,开始让她有些眼晕,时间长了,发现视野开阔的好处。这两天,她正在考虑接受所里的提议去做那个拓展训练。以前拒绝是因为恐高,住了小半年20层高楼,估计也没啥好害怕的。
北京夏天天亮的早,5点钟已经白光光的一片。拉开客厅阳台的窗帘,外面的天空透出半灰半白的色调,晨阳在天空胡乱的涂了红色,好像半老徐娘刚刚从睡梦中醒来,拿着脂粉发呆。
草草打开音乐,在徐缓的清风和轻柔的乐声里,参照左右两边的落地镜,缓慢而准确的把太阳至尊式做了五遍,又练了几个平衡和扭转的体式,时针指向六点半。
瑜伽练了四年了,始终是初级水平。现在没钱,更不可能去瑜伽馆提高。草草冲着澡水,有点认命的想着,也许自己真的不是那种会成功的人。事业失败,婚姻失败,连瑜伽都失败。除了傻乐呵,没见什么成就。
看着镜子里保养得宜的面庞,草草点点了镜中人的鼻尖,说道:“不对!邓草草,至少你保养的很成功!”眉毛高高挑起,无比自信的抛出一个媚眼,草草啥也没穿走出卫生间。
一个人的日子,返璞归真是必然的!
城铁里人挤人人挨人,旁边有个女孩子也不知喷的是什么香水,刺的草草鼻子疼。忍到东直门,车门一开,草草已经阿嚏阿嚏的喷开了。
这天,草草明白一个道理,如果乘坐北京的公共交通工具,无论如何不能用香水!不仅不道德,而且——简直是谋杀啊!
草草整理了一下衣服,还好没有褶皱。这件衣服就是周五宰的沈备心疼的那件。可惜原来的那一身放在他那里,不知道他有没有收起来?草草一直考虑要回来的可能性,来回换车,换到国贸,她也没想出办法。
“草草?”孙南威挤眉弄眼的把她叫过去。隔壁就是冯尚香的办公室,房门打开着。草草眼角余光扫见她抬起头往这边看,便向前对直了眼神装没看见,径直走进小孙的办公室。
“怎么样?沈备这人我见过,挺精神的!满意吗?”孙南威一脸坏笑。
草草想起自己那身衣服,还有永和豆浆的味道,摸摸鼻子说:“还行!”
“什么还行!那就是你们常说的钻石王老五啊!”孙南威无限感慨,双手交叉靠在皮椅上,脱口而出,“我要有他那条件,说什么也要好好享受享受才行!”
草草顺手撕下桌头的拍纸簿,拿起圆珠笔一边写一边念:“某年某月某日,孙南威说——”
“行行行!”孙南威赶紧举手投降,“你就饶了我吧,姑奶奶!哎,你怎么就是小雯的同学呢!”
草草放下纸笔,严肃的告诉他:“这是命!”
孙南威歪着头自下而上的看了半天草草,点点头,然后说:“你的命也来了!”
啊?草草本来是开玩笑,看南威的样子也不像。脑袋偏着另一个方向看着他,等待下文。
孙南威霍的站起来,清清嗓子说:“奉周小雯钧旨,宣邓草草本周五下午七点于老地方会见钻石老五沈备。”一口气背完,孙南威探身压低嗓子神秘的说:“草草,这可是沈备亲自找来的,人家很中意你呢!”
草草激灵打了一个冷战,觉得自己就是一只好端端守着窝的老母鸡,外面从天而降一只不怀好意的黄鼠狼。而鸡窝的主人还摸着这只黄鼠狼对老母鸡说:“宝宝,我给你找了一只多好的看家狗啊!”
草草有点为难的看看孙南威说道:“还见啊?我看还是算了。”
“为什么?”小孙觉得理解不了。
草草就捡着沈备请自己吃白菜豆腐的事情说了。
孙南威抿着嘴巴歪着脸,想笑又不敢笑:“哦,这样啊!唔……有点难。人家对你挺感兴趣的。追着小雯的叔叔要联系方式!不如这样,你自己去和小雯讲吧,反正我就是一个带话儿的。下面的事情就不好做主了,去吧,去吧。别耽误做事!”
草草答应一声向外走,孙南威又叫住她:“对了,公司注册的事情怎么样了?”
草草说:“我收拾一下就去京广中心那里办。资料都准备好了。”光合同和章程就准备了一堆,耗费了两个宝贵的周末。
周小雯从草草那里听到事情的经过,笑得直打跌。
她在学校读博,平日出去做同声传译的兼职,生活无忧。还有个做合伙人的男朋友,想不自在都不行。现在因为年龄的关系,一门心思的研究保养秘笈,直到重新遇见草草才知道自己那些都是小儿科。
还有两年博士毕业,但是论文的事情她还没有考虑。草草替她担忧,她却满不在乎的说:“有南威啊!”
草草说:“可是这是你自己的东西,太依赖别人不好吧?”她想起自己的过去:就算有了硕士学历,也放在一边发霉。所有的事情都被前夫代劳了。
和小雯一讲,小雯却胸有成竹:“啊呀,不用担心!就算将来真的有一天南威不要我了,以本姑娘的条件和脑子还能没人要吗?这年头,讲究的是包装!只要我博士学位拿到手,就算不是我写的又怎样,孙南威还能入禀法院,说是他写的不能给我学位吗?草草,case by case!我看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小雯在电话里和草草一起把沈备痛骂了一顿,爽快的承担了回绝的任务。一个电话拨到叔叔家,如此这般添油加醋的一说,沈备变成了一个典型的小气抠索目光下流举止猥亵的中年秃头男!除了请人家吃白菜、自己吃人家“豆腐”,还没良心的“顺”了一件昂贵的套装!
小雯的这个叔叔不是别人,正是沈备在部队时的老上级,军区司令员。职位不低,但是已经住进了干休所。闲着也是闲着,没事就和老太太帮人牵线搭桥。
他很欣赏沈备,觉得这家伙是难得的能文能武将帅皆宜的家伙。可惜在演习的时候把红军打的太惨,让那个事先打过招呼,请他们务必输给红军的老领导非常没面子。所以,才“不得不”专业到地方。金子到哪里都发光,看着沈备在地方干的风生水起,老司令员也很开心也很自豪,自然会多多关心。
现在听小雯这么一说,放下电话,老头忍不住跟老伴儿嘀咕:“这沈备怎么变成这样了?不会到了地方没有顶住糖衣炮弹的进攻,变质了吧?”
老伴儿正在看《澡堂老板家的女人们》,心不在焉的说:“没准吧?对了,上次你们老战友见面的时候,老高不是说过,他们一个团长到了地方就包了三个十八九的小女孩儿,要不是经济问题还发现不了呢!”
老司令心里一颤。沈备是个好苗子,可不能毁在这种事情上。他现在有钱有权又没老婆,非常容易受到诱惑,作为老领导,他有责任有义务拉这位下属一把。
于是严肃的拿起电话,拨给了沈备。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一刻了。
沈备正在公司开会。
公司发展的比较大了,准备扩展一下业务。成立新公司不仅会提高人力和其他资源的成本,还不容易进入相关市场,所以在会上,乔小芮提出并购一家企业的方案。因为是比较性质的,所以并没有对并购的方式和目标公司做出详细的说明。
沈备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但是并购企业也有融合和债务的问题,必须谨慎对待。他让小芮带起一个课题组,仔细评估一下并购的可能性,包括目标公司的选定。
会还没开完,老领导的电话就打进来了。沈备知道老上级的脾气,自己要是敢说开会没时间,他老人家绝对绝对不会再和自己来往。
本来还应该继续明确一下乔小芮的课题组的问题,沈备想着小芮应该能解决,二话没说就散会了。乔小芮若有所思的看着沈备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站起来慢慢收拾东西。
身材高大的鲁修承走过来,低声说:“乔助理,总裁什么也不说,万一做错了可怎么办?”清爽的古龙水淡淡的绕过来,小芮皱了皱眉头。
说实话,乔小芮很不看好鲁修承,对沈备倚重这只耶鲁的海龟非常头疼。试想耶鲁回来的人去哪里不行偏偏窝进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公司?他们又没有很高的薪水!鲁修承说什么共同发展,小芮一点也不信。可是沈备相信,豪气的说,我们是梧桐树,招来金凤凰很正常!
鲁修承进了公司,很快就在组织运作方面显露出比较高的能力,成了除小芮之外又一个受倚重的人才。但是,鲁修承有个毛病,也可能是在海外呆久了,作风比较洋派。见了喜欢的女孩子就大大咧咧的说出来。一年多了,满公司的人都知道管运营的鲁总“明恋”总裁助理乔小芮。顺带着,乔小芮也多了一个“冰山”的外号。
但是,鲁修承很聪明,从来不当着小芮的面说。公是公私是私,他区分的很好。只有前不久财年大会后的庆祝会上,鲁修承曾当面问她,可喜欢他?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好在他也不介意。让小芮觉得自己也不应该那么计较。
办公室,有点暧昧可以调节气氛,只要不过分就好。
沈备接到电话,老领导一反往日的干脆利落,吞吞吐吐的给他讲了一个受腐化自甘堕落的故事。沈备是什么人,一听就明白了!吓得沈备以为自己内心那点龌龊事被发现了,汗水滴滴答答的就落在红木桌面上。
正纳闷是不是自己酒后多言,说了出去?老领导话锋一转,说起草草的事情。有点惋惜人家看不上他,但是重点强调了一下是沈备自己不够大气、不够男子汉、不够光明磊落,所以人家才不要他!
沈备觉得冤枉死了,明明是他被宰了两千多块,又被放了鸽子,最后还拿着脏衣服送进干洗店清洗,花了四十五大圆,凭什么说他不够大气,不够男子汉,不够光明磊落!
“沈备,你放心,我们会继续帮你留心的。但是你自己在地方一要洁身自好,二要注重个人修养。早点找个媳妇,我们也放心了!”老领导铿锵有力的结束谈话,挂断了。
“滴——”电话里传来挂线的声音,沈备心里突突的冒火!不就是个白痴女人嘛,大不了不要,何必让在老领导面前这样“侮辱”他!
反正坏主意没变成坏事之前,人们都不会觉得自己坏。沈备理直气壮的为自己喊冤。外面忽然变黑了,听预报说今天有暴雨。看看!天都知道他有多郁闷,多想发泄!可是——
“笃笃笃!”有人轻轻的敲门,乔小芮走进来说道:“沈总,课题组的人选我已经拟好了,请您过目。另外,不知道您何时方便,课题组希望就具体事宜听听您的指示。”
沈备知道自己在会上没提这部分内容,现在小芮给他台阶下,正好接下来。
工作还在继续。不管老总还是员工,无论受了多大的气,多大的委屈,工作还是要做的,而且也不能向别人发泄。
第 5 章
轰隆隆……哗——!
天黑的时候憋了一天的雷阵雨终于掉了下来。
沈备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站起来准备回家。听见噼里啪啦的雨点声,不由长吁一口,心里舒坦了许多。他的办公室百子湾附近,沿三环到小街桥那里很方便,他就住在那个叫做MOMA万国城的地方。
房子是小芮以公司的名义买下的,但是户主却写的沈备的名字。沈备坚持不要,最后记到公司名下,沈备只是租借而已。但是,那个地段房租很高,何况是三室两厅140平的大房子。沈备一直心中不安。小芮干脆在公司通过了一个文件,把公司单身领导租房子的费用划进了福利里面,这样每个月沈备会有一笔所谓的“福利费”用于支付昂贵的房租。沈备犹豫了一下,没有反对。他心里清楚,自己的车子房子,都是公司的,他所能把握的一个度只能限于别太明显,若是给个名义,他没理由把自己搞得很清白。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夏日的暑气顽固而坚强,一时半会儿的瓢泼大雨根本扫不开那股闷热,反而增加了很多潮气!沈备喜欢自己开车,司机小王早早的就下班了。坐进车里,打开空调,雨刮哗哗的扫着挡风玻璃上的水幕。沈备眨眨眼,想起今天该取草草的那身衣服了。
那天拿回家的时候,沈备曾展开衣服看了一眼,便面红耳赤的收了起来。那时,他已经想好。若是草草拒绝和他再见面,他就以还衣服为借口。他对她的想法太强烈了,沈备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幸好,随后的两个周末有很多工作,再加上健身累的很,没时间发春梦。
干洗店十一点关门,路很近,沈备加上油门,也不管雨路难行,飞快的在雨中穿梭着。时光好像飞回到军营里,那时他不过是个大队长,带着自己的队员在丛林里急行军。
“嘎——”,一脚刹车,沈备惊出一身冷汗。前面路边是公交车站,有人横穿马路,差一点就要撞上!绕是沈备技术高超,反应敏捷,及时刹车,那人也吓得一屁股坐到水里。
风大雨大,原来的热气已经被雨水打散,还有些冷。沈备深吸一口气,开门下车检视情况。那人是个中年妇女,躺在泥水里,有些愣神。早有好心的旁观者打了电话报警,沈备伸手扶她,那人却一甩手,“啪”的一声打飞了。
“我告诉你,这不算完!别以为自己有几个臭钱,就想欺负人!开车了不起啊,没看见过马路啊……@#¥#¥%”
大雨浇的沈备睁不开眼,整个人好像站在瀑布里,头上肩上,哗哗的向下流水。抹了把脸,沈备想着这人怎么就那么有劲,下大雨也能骂个不停啊!
正想着,对面走过来一人,不偏不倚停在他身边,透明的塑料伞微微倾斜,所有的雨水就像尼亚加拉大瀑布似的沿着沈备的脑袋灌进脖子里。一张嘴,水竟直接进了胃里!
平常草草都是坐地铁,今天出来在这附近办事。要想坐地铁回家,还需要在这个车站坐两站地。尽管带着伞,可是这么大雨立在亭子下面,和一群人挨挨挤挤的足够让人心烦。眼看着自己的公交车已经遥遥在望,却被眼前这个泼妇和“泼”男堵住进不了站,心里直翻白眼。
第一次被沈备的车弄脏衣服,第二次又被他的车堵在车站,我怎么跟他的车那么犯冲呢?
草草早就认出沈备了,也目睹了事情的整个经过。分明是这名妇女贪图近路,翻越栏杆过来,而且车离她也挺远的。开始,草草没想理这事,最好让警察把沈备抓走,严刑拷打,刑讯逼供满清十八般酷刑轮流伺候,半死不活的再扔进雨里。谁让他下大雨还开那么快,活该他出事!可是,看着公交车进不了站,警车也没见踪影,低头看表,竟然晚上十点半了!
草草认命的叹口气,撑开自己那把据说是韩国牌子的透明伞钻进雨里。走到那名妇女身边。俯下身子大声说:“大嫂,您翻越栏杆,警察不会拿他怎么样的,好多人都看见了。如果没事,赶紧起来走吧!”
雨声太大,草草又扯着嗓子对沈备喊:“先生,您赶紧带大嫂去看看医生,别在这里等着了。万一感冒就麻烦了!”
旁边等车的人也不耐烦的起哄:“就是就是,差不多得了!赶紧走吧!”
沈备听着声音耳熟,可是那人的雨伞边正好对着他的脑袋。雨本来就大,再加上雨伞上汇聚的水流,沈备几乎要闭上眼睛。
一边后退,一边掏出钱包,一打开,里面的钱也湿了。而且只有二百了!
一咬牙,这个月的钱都败给草草了。但是他也不愿意再陪着大嫂去医院。掏出一百递给大婶,大婶犹豫了一下不甘心的接过来。抖抖身上的衣服,嘟嘟囔囔的说:“就是洗衣服还要费钱嘞!”人却已经走开了。
沈备松口气,转头向方才帮忙的人道谢,眨麻眨麻眼儿,话到嘴边变成:“站住!”一把上去拽住那人的胳膊:“怎么是你?”
草草本想悄没声的溜开,没想到沈备的反应比常人快,一眼就把她提溜出来,还揪住不放。
草草使劲瞪着后面的车,嘴里说道:“啊呀,你快走吧,后面都堵车了!”
“上车,跟我走!”沈备拽着她的胳膊,两大步就绕到副驾的位子,开门就把草草塞了进去。顺手还把车门锁上。
周围有人嘘他,他也不理,跑回驾驶座,开车上去。草草比他稍好一点,不过也狼狈不堪。手搭在门扶手上,想下又不想下的样子。
沈备心里说:“看吧,分明是个贪图享受爱慕虚荣的女子,偏要把别人说的那么坏!我说什么也要教训教训她!”
脚下一踩油门,先是“扑哧”的水声,草草看了一眼真皮装饰的座椅,从沈备身上流下的水都快淌成河了,嘴角忍不住挂上笑意,把头扭向一边。平心而论,她并不觉得沈备是个坏人。只是因为第一印象不好,总是瞧着不顺眼罢了。
偷偷瞥了他两眼,就着朦胧的灯光,发现这个人的侧面非常的有棱角,不是那种漂亮的棱角,而是很耐看,很有力量的线条,一直延伸到颈部肩部背部胸部……
草草收回目光,垂下眼睑,脸有些红热,不敢再看。
沈备把草草几乎粗暴的塞进车里,坐进去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一见这女人就明白刚才自己满头满脑的灌水是怎么回事。再加上老领导的教训,瘪瘪的钱包,几乎想都没想就拽上她了。
这可不是他的风格。应该说,他曾经是个冲动的毛头小子。但是现在,他退伍了,好的坏的什么都经历了一遍,就算不是看透人生,至少会让嘴巴躲在脑子后面。可是今天,其实就是自从看见草草起,他的动作就永远比大脑快!
现在他的脑子就在为说什么发愁,看了草草一眼,还不敢看脸,怕都对上目光。向下一滑,哆嗦了一下,赶紧收回来,专心开车。脑子和挡风玻璃一样平坦……
这时,草草想起一个问题:“诶,我住天通苑,谢谢了。”
沈备嗯了一声,没讲话。草草看见他的嘴角紧紧的崩在一起,腮边的肌肉划出深浅不一的线条,以为他生气了。路两边黑黢黢的,心里害怕:“你、你要干什么?”
草草惊恐的表情让沈备心里好受一些,原来她也有怕的!
“取你衣服去!”简短的放出几个字,沈备再次闭上嘴。
草草松了口气,顿了顿又转过身道谢:“谢谢啊,我真没想到你还能帮我洗衣服。”这句话说的太真诚了,听着像骂人。
沈备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还没来得及放电,沈备就像坐滑梯一样,眼珠不受控制的滑下去。虽然他很快收了回来,但是草草已经顺着他的目光看见自己的前胸。白衬衫已经湿透了,露出里面肉色的胸衣的形状。最可恶的是,这几天她为了凉快,都穿着纯棉无托的胸衣。湿透之后,两粒挺立的乳头贴着衣服突出出来,怎么遮掩也挡不住。
干咳一声,抱起湿漉漉的书包挡在怀里,轰的一声,周身燃起一片大火!
探照灯扫射在路面上,白花花的水流汇成一片,好像女人雪白的胴体反射在挡风玻璃上。沈备想:该死的不用问,自己对小芮那点想法肯定是冲动。不然怎么一见这棵笨蛋小草,就一脑袋狗屎呢?
本来,经过老领导的教育,他已经基本放下养情妇的想法了。准备洗心革面老实做人,甚至不排除接受乔小芮的可能。但是,老天爷一场大雨,竟然把草草送到他面前,还几近赤裸!
沈备正处在天人交战的关头,干洗店到了:“坐着别动,我去拿你的衣服!”
草草乖乖的点头,顺手打开音响,调到交通台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路况。
沈备身上刚烘干,又浇了一身,不过洗好的衣服倒是用塑料袋裹得紧紧的。一进来就塞进草草的怀里,抹抹脸发动汽车。一声不吭的奔向天通苑。
洗衣店就在MOMA附近,到天通苑有段距离,等到的时候雨已经转小,天地一片漆黑,分不清上下左右东西南北。
“到了。”沈备喜欢开着车在北京乱逛,找到天通苑那么大的地方并不难,“几号楼?”
“嗯,你往前走两个路口,向左拐弯,然后第一个路口右转第一个单元口停下就好了。”
“几号楼?”沈备又重复了一遍,眉头皱了起来。
说实话,黑黑的脸膛还挺有威严的。草草缩了一下头:“不记得了。”
你!沈备无言,只好按着她指的路七扭八拐的走着,幸好没有指错。但是这种不在掌控的感觉实在令人难受,他忍不住把草草和乔小芮对比了一下。同样是女人,为什么小芮就那么有条理,那么理智,那么聪明呢?这只能证明一个问题:胸大无脑!
草草只能感觉到沈备心烦,又不敢说什么,点点头就要下车。
“现在播报最新路况,天通苑由于道路施工,严重积水,已经不能通车了。请司机朋友们绕行。再重复一遍……”
草草看了看沈备,这段路就在天通苑门口,估计沈备出不了门。但是她能做什么?请他上楼?草草自问没那个胆量,抱着衣服跳下车。
沈备松了口气,草草坐在他旁边就好像一个大火炉,烧得他浑身难受,开多大的空调都不管用。草草一走,凉风嗖的灌进车里,脑袋立刻清醒,正好听见那段提示的重复部分。但是他不太清楚这是哪段路。看着草草走进楼里,沈备这才发动汽车离开。
草草回去以后立刻洗了一个澡,舒舒服服的走出浴室,良心也回来了。看外面暴雨已经转成中雨,稀里哗啦的乱喷,不知道堵住的沈备能去哪里?
她想自己拿着伞下去,如果能碰见沈备就请他上来,如果不能,只能怨他不走运了。
沈备狼狈的把车倒回来,幸好他还算警醒,不然这车非泡水里不可。这个路段也绝了,正好堵在天通苑门口。按照他的野外生存经验和一身本事,淌着过这段路并不难。可是,他想这车是公家的,总不好弄坏。心安理得的开回了小区,直到第三次绕回草草的楼下,沈备才发现,自己很想上去。伸头看着楼上,也不知道那个白痴住在几层?
草草走下台阶,一眼就看见沈备那辆奥迪。心里说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有点失望又有点兴奋,好像小时候要做坏事的那种感觉。撑着伞,伸手敲了敲车窗。
草草撑着伞出来的时候沈备就看见她了,但是他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大晚上的,谁会出来呢?又不是妖精!
草草刚洗完澡,吊带裙外面罩着一件宽大的仿古白衬衫,皱皱巴巴的裹在身上,让沈备想起女人刚起床的样子。吊带裙有点短,圆圆的膝盖上还有两截白生生的腿,随着红色的裙边在雨中摇摆。沈备觉得嗓子有些干,呆呆的看着草草来到自己车前,伸手在窗户上轻叩。
他永远也忘不了草草车窗外的那张脸,在路灯和雨帘中显得愈发柔美娇俏,乌溜溜的眼珠好像猫咪一样看着他,红滟滟的嘴唇一张一合。
想都没想,打开车门就随着草草进了大楼。
身后是长长的黑暗和诡异的雨声。男男女女都是这样走在一起,又各自分开。好比书生和小倩并肩走回伽蓝寺,好比薛涛带着元稹走进香闺……
谁先主动的已经搞不明白了,但是沈备抱着草草柔软的身体时,头一个反应就是自己并没有邀请她做情妇。也许自己不应该这样?他那里稍微犹豫了一下,草草白嫩的胳膊圈住他的脖子,眼皮一抬……
就那么一眼,沈备的想法就全没了。
“嗯……”草草呻吟了一声,在他的怀里蠕动了一下。细小的摩擦好像一粒小小的火星,让沈备敏感的身体像干草堆一样燃烧起来。
沈备痛快的实现了他的梦想,把头彻底埋进草草的胸前。身子一歪,就倒在草草那张粉白格子的大床上。颤悠悠的,让另外一只裸露的乳房无依无靠的晃了晃。沈备大手一伸,握在掌中,掌心处是坚硬的乳头,憋了许久的欲望喷薄而出,手下使劲狠狠的抓了一把整个人贴的更紧了。
不是我不明白,而是女人变化太快!纵身欲海的不仅有男人,还有女人!
欲望高涨之际,草草突然掰开他的肩头,严肃的问:“你有病吗?”
沈备一愣,草草趁机从床头柜里翻了出一个避孕套:“用这个吧。”
舔舔嘴唇,沈备心里怪怪的。一个独身女子,还能随时准备避孕套,可见多么老道!这个认知让他有些恶心,方才的情欲忽悠悠的灭了下去,翻身坐起来。
草草躺在床上扯过被单盖住身子,一声不吭的看着他。
过了好久,沈备才说:“准备的……挺全啊!”
草草点点头,老实回答:“嗯,以防万一!”
沈备想抽烟,嘴上接着说:“现在社会是挺乱的。”
“有总比没有强。”
“倒也是,万一染上了挺腻歪的。”
“对。”
“有烟吗?”沈备迫切希望抽烟。
草草又扭过身在柜子里乱翻。被单本来盖在她胸前,一翻身,露出一大片雪白的后背,臀部微微抬起,划出一道饱满的曲线。沈备想起第一次见面时,看见草草的后腰,一样的雪白,一样的细腻。那条让他遐想不已的曲线已经完整的呈现在他面前……
身下又火一般的烧了起来,管他娘的呢!翻身压上去,手掌在那片区域来回侦察着。两年了,他几乎忘了女人的滋味!
草草已经翻出自己抽的烟,腰上传来麻酥酥的感觉,如同触电一般,正要翻身,一个沉重的身子压上她的后背,耳边有人低语:“别动,就这样。”
沈备在她身上蠕动着,细腻如瓷的肌肤带给他致命的快感。他恨不得用全身的力量去摩擦身下的那一小块地方,粗野的摩擦让草草发出痛苦的呻吟,翻转着身子想要躲开。沈备单手锁住她,如擒拿一般扣在头顶,压住草草那头乌黑的头发。草草竭力扭转脖子,沈备看见她的眼睫毛长长的卷翘起来,隐约有代表惊恐的纹路在眼角眉梢出现。沈备低下头,咬着她的耳朵,渐渐移到脖子,美丽的锁骨旁边已经挖出两个深坑。另一只手沿着草草光洁的胳膊蜿蜒而下,绕过腋窝,向里滑去。
草草的眼睛闪闪发光,嘴唇微微张开,露出糯米一般的细牙。嘴里因为疼痛发出一连串呻吟。沈备的手被压在草草的身下,不耐翻的翻动一下,原本锁着草草双手的右手撤回来,从草草的右肩向下勾住草草的脖子,绕过左肩,轻轻一抬,草草便不得不抬起上半身。一对雪白的椒乳便完全暴露在沈备身下,荡悠悠的垂在空中。
草草吃痛不住,下意识的摆出眼镜蛇式的动作,腰腹使力微微上挺,这才觉得舒服些,随着沈备的搓揉,身子起起伏伏……
夜深了,雨停了,二十楼的灯光灭了。最后的一闪照亮了垃圾筐里用过的白色避孕套,好像一个冷笑留给深夜最后的记忆……
第 6 章
“啪”,一朵火花在黑暗中闪亮,紧接着被一点红色的火星代替。
草草躺在沙发上,没有开灯。在黑暗中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缓缓的吐出去,胸膛跟着紧缩在一起。厚厚的窗帘已经打开,凌晨的风吹过薄薄的纱帘送来一丝凉意。
这种事情早晚都会发生。草草如是对自己解释,你是一个正常的女子,离婚就更没有必要为别人守身。发生这种事情根本不稀奇,只能说是必然的,对,必然的!
草草又吸了一口烟,仰头靠在沙发上,直直的喷了出去。里屋传来微微的鼾声,草草有点哭笑不得。
她并不是主动醒过来的。确切的说,她是被踢下床时惊醒了。
沈备似乎不太习惯身边有人,手脚虽然收的好好的,却总是自动自发的“清理”床铺。草草和他身上的毛巾被就是在清理活动中一起遭殃的。
捡起毛巾被,盖在死猪身上,草草突然有些伤感。
她记得,自己以前也曾经给别人这样盖过被子,最后大的走了,小的没了,伤筋挖骨的痛,撕心裂肺的恨,都无济于事。
裹着自己的床单,草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着细长的七星烟,这一次动作很娴熟,可是她已经没有心思欣赏了。
以后……就这样吗?
和不同的男人……
不管有没有感情,不管……什么也不管吗?
草草想起初中时的那个男生,自己只要远远的看一眼,便会兴奋一整天。如果能和他说一句话,这一个礼拜就会飘飘然充满了眩晕。那时,她也幻想过他们之间会如何接触。但是,那个年龄连幻想都是浪漫的不可救药的那种,一定要有一朵巨大的温柔的粉色桃花,黄嫩的花心像温柔的大碗托着他们,两人默默的抱在一起,絮絮的说着。
可是现在……
他们躺在粉色的格子床单上,什么也不说,像野兽似的发泄自己的欲望,丝毫不顾及对方的感受。草草承认,单纯的评论肉体的快感,沈备让她很震撼。但是这种震撼也就是一闪而过,比起和前夫在一起那种水乳交融的感觉,这种震撼来的快去的也快。
草草屈指算了算,不过几秒钟的时间,然后便索然无味,甚至还被踢了下来!
她怀念前夫抱着她睡觉时的温暖,想念他鼻端喷出来的味道,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记起了,却在今夜——这个错误的时刻回忆起来!
又会怎样呢?
草草抹去眼角的泪水,呆呆的看着窗外有些发白的天空。她的孩子……
心里一阵紧缩,草草迅速甩了一下头,好像这样就会忘记似的。闭上眼睛大大的吸了一口烟!
“嘶……”烟雾从牙缝间缓慢的喷出去,声音沾满了思绪,身子慢慢的放松下来。
“还有吗?”寂静的空间传来男人的声音。
草草睁开眼,沈备穿着短裤站在她面前。屋子里半明半暗,沈备好像一尊上半身隐没在黑暗里的雕像,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烟!还有吗?”
草草一给他搭上被单他就醒了。如果有什么东西离开,他不会惊醒,但是如果有东西靠近他,沈备通常会立刻醒来。
但是,他没动。
看着草草裹好被单走出去,沈备耐心的没动。
因为他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这时候,就好像酒足饭饱不再饥寒交迫了,他突然考虑其上层建筑的问题。比如,自己算不算一个好人?
这种情形在部队里够开除的,但是也不是没人做过。沈备不想拿这个坐标准来衡量自己。更何况,他和草草之间,说不上谁欺负谁吧?草草很主动的。
沈备趴在床上,被单上除了汗味还有一缕缕的清香,他想起草草身上的味道,那种在肌肤相触唇齿交错津液四流时才能闻到的那种气味。说不上好闻不好闻,但是一闻你就知道是谁,再也忘不了。
他当然记得前妻的味道,所以前妻一变心,他就从味道里闻出了不一样的东西。一切就昭然大白了。
而草草的,有些……
他埋进被单中,冷气已经关了,草草打开些窗户,小凉风微微灌进来。草草的味道太简单了,简单的让人心里发空,让他想起自己这糊里糊涂的两年。
那个被放弃的念头冒出来,沈备站起来,抓起自己的内裤套在身上走了出去。
坐在草草身边,沙发猛的一沉。沈备刚叼上烟卷,“啪”一声脆响,旁边有人打火儿。
就着火儿,烟卷明明灭灭的点着了。沈备酝酿了一下情绪。,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人竟是同时开口。
草草对沈备说:“对不起!”
半明半暗中,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沈备道:“你先!”
草草扭过头,依然看着窗外说:“没什么,我是说,昨天是个意外,你不用内疚。”
沈备皱了皱眉头,现在的女人怎么都跟男人似的?难道真的到了某一天,女人会抽着烟对男人说;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想到这里,沈备突然觉得,自己就这么提议在一起的事情,好像要草草对自己负责似的!
沈备重新组织话题。
草草又开口了:“你……有女朋友吗?或者喜欢的人什么的。我是说,有时候人们来相亲并不是因为没有中意的,只是不得不来而已。”
沈备的情绪始终调整不过来,别别扭扭的摇摇头。
草草咬着下唇,努力了半天才说:“不如……不如我们订个协议吧。”
“啊?”沈备有点吃惊。自己是侦察员出身,后来做了特种兵,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什么阵仗没见过,但是今天,他觉得头晕的不得了。难道方才做的太猛了,虚脱了?
草草继续说:“我也不想总是没招没落的随便扯个男人在一起,但是……你也知道,现在合适的人不好找。”咽口唾沫,“反正今天都这样了,如果你不介意,我想我们不妨……不妨先在一起。嗯,我可以提供住房,你……你当然不用交房租。我是说我们反正都是单身,又……那个……就是在找到合适的之前……我是说你不错,如果你对我还满意的话,在精神依靠找到之前,我们不妨先住在一起。等到任何一方找到合适的人了,我们还可以分开!这样也不用到处乱找了。……当然,这件事完全自愿。如果你不愿意,可以当我没说!”
呼!到了最后这段,草草一口气说完,脸上火辣辣的。
她不想总是自己解决,也不想急匆匆的去找男人,既然只是生理问题,目前又有一个合适的,为什么不留下呢?她想的很简单,说出来发现可能问题很多。比如,沈备可能会比较亏;又比如,这段期间能不能出轨呢?
想到这里,草草又加了一段:“当然,为了健康着想,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最好不要出轨。不然跟乱交也没什么区别,不卫生!”她拼命强调卫生问题,免得对方以为她是在变着法儿的表达看上他的意思。
沈备眉头皱起又放下,放下又皱起,嘴角不停的抽搐,连烟也不能吸了。
发生什么事?
他想好要和草草说:请做我的情妇吧!
然后呢?草草先发制人,对他说:我们同居吧!
她还说对自己“满意”!她说“可以提供住房”!还说最好别出轨,不然不卫生!这些都是自己该说的啊,怎么从她的嘴里冒出来了?
沈备退伍后曾经一度看着眼花缭乱的社会感叹自己跟不上了,但是两年以后,在他如鱼得水的时候,一个他认为是白痴的女人又给了他当头一棒!
“你……你是说,你要包……嗯哼……我?”沈备自尊受到严重伤害,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只要草草敢点头或者哼一声,他不排除掐死这个白痴的可能!
他是什么人,这个贱女人竟然敢这样提议!
如果草草抬头,肯定能看见沈备一双狼眼目露凶光的盯着她。可惜这时候她也很紧张,听沈备一说,赶紧摆手:“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沈备眉毛抖了一下,略微放松下来。其他一些信息在这个空隙被加强了一点,好比草草说过“满意”之类的。但是这种评价也让他不舒服,应该是他比较满意草草才对!
草草道:“跟那个没关系。你看我是一个工薪族,一个月才两三千块钱,你虽然是个老总,可是我也不想让你贪污受贿触犯法律。大家都是为了舒服才聚到一起,钱的事情不妨各花各的,就是……就是……”草草想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词,“就是”了半天也没憋出个子午寅卯。
但是沈备明白了,这让他有点占便宜的感觉。但是他若是邀请草草到他那里——那可是公司的房子。那房子一方面他理直气壮的住着,另一方面心里也嘀咕,总觉得不踏实。草草的提议正好触动了他的心事。若是能搬出来,心里会宽心很多。而且,他发现草草这里住着很舒服。
但是,这种“情景”似乎非常不合适。沈备眉头拧的紧紧的,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草草放下手里早就熄火的烟,说道:“没关系,你慢慢想,不同意也没关系。”
拧灭手里的烟头,沈备站起身,看了一眼草草:“早点休息吧,你几点上班?”
草草低头道:“七点,七点出门。”
“在哪里?”
“国贸,国贸A座。”
“嗯,我送你。”
沈备简单的说了几句,走进卧室。
草草坐着没动,沈备停住脚步:“你还在那里干嘛?还不会来睡觉!”
哦,草草站起来。
一前一后进了卧室,草草全身绷的紧紧的。沈备倒是很放松,甚至还捶了捶肩膀。
“睡吧!”躺在床上,沈备轻轻的说一声,翻个身睡了。
草草慢慢放松身体,蹑手蹑脚的爬上床,拽着被单一角,小心的躺下。
卧室的窗帘是那种厚厚的平绒布,草草有睡懒觉的习惯,生平最恨周末的阳光。刚离婚那阵,这面厚厚的窗帘几乎是她生活的全部。躲进黑暗里,她只想一觉睡到死。
现在,即使已经走进阳光下了,草草还是保留了这面窗帘,并把它挂在自己最隐秘的卧室里。好像它的柔软与厚实不仅阻挡了阳光和噪声,也可以阻挡那些痛苦的回忆与后悔……
草草身上的味道悠悠飘过来,沈备的鼻尖向枕头里埋得更深了,身子绷的愈发难受。但是他需要时间去想一些事情。
如果让他去占领一个高地,或者拿下某个“钉子”,甚至深入敌后,无论高山大川森林沼泽,无论对手多么狡猾莫测装备先进,即使拿死亡威胁他,他都不会眨眼。但是,身边的是个女人。她很柔软,也“没脑子”;她自以为很坚强,甚至要“包养”男人!
沈备有过妻子,但是那时候他就像一个小男孩遇见自己最喜欢的玩具,一门心思几乎狂热的扎进去。那里有高山,没有乳房;有河流,没有润滑;有各种阴谋诡计,没有泪水委屈;那是男子汉的天地,每天都将荷尔蒙刺激到最高。偶尔有两个当地的女孩子从身边走过,就像初冬的雪,飘下来就化了。他过的很充实,充实到忽略了自己的老婆。虽然他很内疚,可是离婚的时候他还是松了一口气。
现在他退役了。
这里到处都是欲望,各种各样的,肮脏的,高尚的,卑贱的,纯洁的。这里的丛林是人肉丛林,是欲望山川,他竭力想把内心的标准与外界一致,却发现困难重重。于是,他变得愈发沉默。
草草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他想,老上级说的对,自己没有挡住糖衣炮弹的侵袭,已经腐化堕落了。就算是草草主动提出来的,他毕竟有过这样的想法。如果草草不提,自己也会提的。这个结果,无法避免。
但是,他也知道草草并不需要他负起什么责任。那又如何弥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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